理所当然,唐瑜自然是愿意的。
走之前,白华交代过,此去她毕竟是**凡胎,便往她身上注入了一道神力,普通的真火与鬼怪是靠不近她的。
焚仙崖这个地方听闻倒是觉得十分骇人,传言被囚禁的堕仙与鬼怪都在那一处遭受真火的鞭笞,仿佛就是三界的无间地狱。
那里寸草不生,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惨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的。
那里的鬼,仙,妖要不就是犯了永不被原谅的滔天罪状,永世不得脱离苦海,生生世世接受真火燃烧。
乌烟瘴气,如数被封闭在一条名为“谁人渡我”的幽静小道之间。
没错,只要穿过那条“谁人渡我”的小道,便是那火凤的方向了。紫神玉就是在那里。
“若是觉得撑不住要放弃了便念我教你的法诀,我自然有方法带你逃离那个地方。”
这是白华千叮咛万嘱咐的,“你若要他醒过来,你的苦海,便也要你自己渡。”
可以,只要他可以醒过来,可以像以前一样站在她面前,对她笑,对她生气,对她无奈。
重生的痛他都可以承受,又有什么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呢。
可能,一切都是因为,爱吧。
?
焚仙崖昆虚云之巅,跳下去便是永无止境的苦海。
唐瑜迎风立在焚仙崖上,一身淡紫色长裙,头上绾了一个小小的发髻,髻上带着一根精致的梨花簪,完好无损,荧光透亮,余下的青丝如瀑散于身后。
她如墨发丝被吹的大肆飞扬起来,连着她淡紫色衣裙。脚下是连绵云海,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向前一步,或许便是尸骨无存了。
唐瑜的脸上很平静,仿佛此去只是素日里为白司离下山买一壶酒,几个时辰便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她缓缓睁开眼眸,光线虽是阴暗的,她却觉得有些刺眼。
空中忽然落下几朵清冷,雪花如棉絮轻轻飞洒而下。抬头望天,无数冰晶落尽自己眼里,最后化成眼角滚烫的热泪。
雪花片片落入崖底,浇不息熊熊真火。
白司离伸出手,浅浅笑着,嘴唇一动一动,喊着她的名字。
唐瑜弯起了嘴角,温柔地将手递过去,右脚往前一步迈了过去。
巨大的织梦花内,白司离紧闭的眼眸不动声色地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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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仙崖的温度似乎有些出奇的高,想了想或许是由于源源不断灼烧的真火,唐瑜也就是这样被热醒了。
皱了皱眉头艰难地爬起来,想着自己方才从焚仙崖山巅跳了下去,却如今意外发现自己毫发未伤,拍脑醒悟,那白华的术法果真是厉害。
周身的温度虽高,却也带着很浓的潮湿气。两边皆是灰黑色的岩石峭壁,这里果真一颗生物都没有。头顶是大片阴霾,望不见一丝光亮,让人仿佛感觉置身于地狱之中。
唐瑜叹了一口气,身前身后的路都看不见尽头不知通往何处。眼前的窄道边立着一块碑,陈旧的,带着悠久的历史感,仿佛饱经风霜已经残破不堪,仔细看着,似乎还散发着尸体腐坏的气息。令人不禁脊背一凉。
碑上歪歪扭扭地用刀刻着四个丑陋的大字,谁人渡我。
唐瑜此刻也不知心中是如何复杂的心情。害怕?害怕的都不晓得它是什么了,一个人若是害怕到了极点,就会显得格外的冷静。仿佛一切都已看的淡了,最多不过一个死字。
孤单,无助?都有吧。在来之前就已经想过,如今是自己一个人,她背负着她自以为的使命。那就是找到火凤,找到紫神玉,让白司离醒过来。
前一步是死,后退一步也是死,自然是选择前进了。缴械投降?更是不可能,不然,她又为何会来到这里。既然来了,就绝不空手而归。
唐瑜下定了决心,千万次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他还在等着她,那人还在等着她。
气定神闲地迈开步子,唐瑜拂了拂衣袖,越过了那块仿佛从黑暗中生长出来的碑。
未知的恐惧在等着她,生死一线,在这一刻与她紧紧相随。
就是在越过那一块碑的一瞬间,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全变了。绿烟弥漫,雾霾缭绕,前方一片模糊,每呼吸一下空气都觉得刺鼻难耐。
唐瑜忽然觉得,所谓人间地狱也就不过如此吗,这里如何能算地狱,地狱比这里好至少千万倍以上吧。
又走了两步,周围的雾霾终于开始逐渐消散,眼前一点一点隐约地清晰起来,直到最后,模糊的状态消失殆尽,阴暗的现实直冲唐瑜的神经,霎那间,耳边不再是可怖的寂静,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片歇斯底里的鬼哭狼嚎。
唐瑜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竟在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呼吸,脚步一下子停顿了,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想逃离现场,狠命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切都不是真的,半晌又睁开,眼前还是原来的惨烈景象。
才发现,原来如今自己已吓得一点动弹不得。
该如何描述眼前的画面呢,修罗场,地狱,皆在这一刻没有了一点说服力。
万千妖魂恍若一道道褐色影子穿梭于半空之中,它们没有焦点,没有目标,仿佛晕头转向,迅速地乱窜着,它们只露了一双黑色眼眸,发出令人慎然的嘶哑声。
小道两边是一根根直插云霄的烈火柱子,也不知它真正伸向何处,究竟是不是天,抬头只能望得见无尽的灰暗。
那每一根烈火柱上都用粗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