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家的这次伤的不轻,头上绑着纱布,一张老脸煞白,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整个身子都靠着筠娘子,昏昏沉沉的。
干裂嘴唇张开,吐出微弱的呼唤:“秀恒的药……灵芝……人参……”
筠娘子见她双鬓霜染,如同一记闷锤砸破心肺。
筠娘子双拳攥起,不给她讨个公道便是枉为人。
哪还有什么药?
本来宋福家的拿了筠娘子给的青白玉的镯子,还有杨武娘送给秀棠秀娇的两匹缎子,把缎子送到布庄换了钱,镯子当了个好价钱。宋福家的还是第一次过手这么多的钱,兴高采烈的去寿安堂抓药。
宋福家的哪晓得自她抱着缎子出门,宋禄家的就跟在她身后了。
宋禄家的本来准备等回去路上抢钱的,结果宋福家的都给买药了。秀恒先天不足气血两亏,早年若有好药补补好个七七八八不成问题。寿安堂的人给她拿的是百年人参和灵芝,还宽慰她等吃完秀恒便能下床了。
宋禄家的忍无可忍了,扑过去便说宋福家的是家贼!
两人拉扯中,宋禄家的一个利索的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下去!
最后,宋福家的倒地,宋禄家的把药都退了,抱着银钱扭着水桶腰回去跟江氏邀功了。
筠娘子搀着宋福家的去见江氏,江氏正在跟永宁郡君闲话,宋禄家的在一旁伺候茶点。
江氏自动忽视宋福家的:“筠娘来了,还不快过来坐下,宋禄家的还不去倒茶去!”
筠娘子坐下时,宋禄家的已经端茶过来。
筠娘子端起热茶,朝宋禄家的面门狠狠的泼了上去!
宋禄家的捂眼哀嚎。
筠娘子先发制人,一脚踹了过去,朝永宁郡君道:“姨母且说说看,一个狗奴才敢抢主子东西,这不是撑了狗胆么?狗奴才当街打人,败坏我宋家声誉,若是父亲在家定不留她!母亲今日可要好好看看这个刁奴的真面目,这等奴才要是姑息了,底下的奴才们还不翻了天了?”
江氏眉目一敛,这个继女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筠娘子又抬出杨国公:“而且此物还是贵女所赠,若是我宋家不处置了这个刁奴,回头教贵女晓得了,还以为是咱们宋家不把她杨国公府当回事呢!姨母见多识广,倒是给评个理。”
永宁郡君老神在在的模样:“若真是杨国公府的东西,这个奴才死一百次也不足惜!杨家一门忠烈最是勤俭,皇上没辙,便是御赐一样接一样的往国公府里送!”
宋禄家的哪晓得东西居然是这个来头?
江氏见宋禄家的狼狈样,亲手拎了一把帕子,宋禄家的接过去捂眼睛,心里明白了江氏这是铁定给她护航了!
宋禄家的狡辩道:“首先,我是看宋福家的鬼鬼祟祟,是宋福家的偷窃娘子东西在前,喏,银钱都在这里,我可是分文未动。真正的刁奴可是宋福家的!再说娘子也说了,这东西是杨国公府的,试问娘子又岂会把贵女赠的好东西赏给一个奴才?若正如永宁郡君所言,此物是御赐之物,这事要是教杨家晓得了,杨家还道是我宋家财大气粗看不上御赐之物呢!”
宋福家的老泪纵横,一把扯住筠娘子:“算了,筠娘。黑白颠倒,吃亏的都是娘子,我不过是被打了一下,回头躺两天就好了!”
宋禄家的冷笑:“宋福家的,你怕了?你才是该死的刁奴!还请太太明鉴,这等刁奴若不处置,传了出去就是我家娘子藐视杨国公府了!”
宋禄家的见着机会,还不赶紧赶尽杀绝?
筠娘子恨极。
筠娘子把茶碗掷到宋禄家的脚下,宋禄家的惊的往后一跳。
筠娘子轻蔑道:“宋禄家的,你给我听好了。东西是我给奶妈的。非是我藐视杨国公府,相反这正是我对杨国公的敬重!杨国公高风亮节,杨武娘佛诣不浅。杨武娘赠我与镯,我拿来救了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便是给她积德行善了!”
宋禄家的面如土色。
筠娘子封锁宋禄家的退路:“宋禄家的,杨武娘如今就在白马寺旁边的避暑庄子里,我倒要亲自去问问,我这镯子是该不该拿来救人了?秀恒缠绵病榻,若是杨武娘问了起来,怕是要误会母亲无疑了……大夫也说了秀恒这病是被拖出来的,若是早些年治,也用不了几个钱。”
虽说打杀下人的大有人在,但是哪有当家主母愿意沾上的道理?这传了出去,江氏的贤名可就毁于一旦。
永宁郡君扭头看江氏,面上讥诮。
江氏恨的气都快顺不过来了。杀下人容易,但是她不留着秀恒的命,怎么拿捏宋福家的?这半死不活的人,靠她每月发的那点月例用药吊着,才最好牵制。
如今江氏不占理,江氏闭了闭眼,看来只能舍宋禄家的了!
宋禄家的忽然灵机一动!
宋禄家的想起了一封信笺!昨个夜里宋禄还为此愁眉不展来着!
宋禄家的扑通一声跪到江氏脚下,声嘶力竭道:“老奴是抢了银钱不假,老奴不是为了自个!而是为了整个宋家啊!我家那口子一直不愿意为这事扰了太太清静,老奴也是不得已才……筠娘,老奴说句冒犯的话,敢问是秀恒一人的命重要还是整个瓷窑的下人命重要?何况,秀恒每月用的药钱,我家那口子何曾短缺过?”
江氏心里有了谱:“有什么话只管说来,作甚鬼哭狼嚎的?”
“昨个我家那口子收到程老爷的来信,说是青瓷如今卖的不好,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