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着的人和睡在身边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有时候，就是这样，渐渐结束了。
——巫晓
一、
如果有来生，是不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啊！”我猛地惊醒，以为是一场梦，我擦擦额头的汗，又是这般真实。我糊里糊涂的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但这里是医院。
“阿离！”我夺门而出，将点滴的针头活生生的扯离皮肤，护士拦住我，“小姐，你还在打点滴，不要激动。”
“阿离呢？阿离呢？她在哪里？”
“小姐，你先别激动。”
“阿离在哪里？她在哪里？”
“思音。”是木华，我像抓住希望的稻草一样抓住木华，“木华，阿离呢？阿离和孩子呢？”
“阿雅走了。她太辛苦了。”
木华的言语平淡，没有多余的哀伤，没有一点的情绪激化，我却哭得很糟糕。从前，晓墨走的时候，我明白了朋友的珍贵，三叶离开的时候，我更是撕心裂肺，现在，黎离走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死。不会！不会！”我哭喊着，我不能原谅自己。不能。
这样的结束，太可怕了。
一个未足月出生的孩子，躺在医护箱里，虚弱得很。听医生说，他在母体里熬了很久，剖腹产的时候都以为这个孩子没救了，可他却哭了。也许这就是奇迹。
透过医护室的玻璃窗，我瞅着他好久，“木华，他是男孩子吗？”
“嗯。”
“阿离一直希望自己是个男孩。他有名字了吗？”
“没有。”
“若有来生，必承一诺。若一……好听吗？”
“若一，欧阳若一。”
“我想见阿离。”
“嗯。”
医院的停尸房特别寒冷。乔雅就躺在这里，孤零零的，冷冰冰的。她依旧很美丽，长长的眼睫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我抚过她脸庞的线条，她只是睡着了。
“木华，你爱过她吗？”
“我对不起她。心里的位置给她的太少……”
这两个人，是为什么能顺利走到一起的？
“她怀孕的事，为什么都不说？”
“太忙了。连我也是刚知道。”木华说得好轻松。乔雅是瞒着所有人的，可能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也可能是太难开口，还是她在顾虑什么。
“木华少爷！”小九慌慌张张跑过来，急得一边哭，一边报告，“乔氏那帮股东不知道哪得来的消息，小姐刚去世，尸骨未寒，他们就开始重新瓜分股份，二小姐直接任职乔氏董事长……”
木华没有表情变化，他就静静的听着。
“木华，我要伤害过阿离的人付出代价。”
小九微愣，木华极其认真的说：“我知道，这一切由我来做。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如果她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们都无法独善其身，就不必再劝我。”
是我对待这个世界太友好、太善良，终究承受不起它给于的打击。若有来生，愿你一切安好；若有来生，愿一切如你所愿；若有来生，愿我还你一世温柔；若有来生，阿离，你若还记得，我愿誓死相随，不离不弃。
沫希接起手机，消息如噩耗般传进耳朵，她哭了，她为乔雅哭了。这时，于梓歌匆匆忙忙在外面回来，慌慌张张的，像发生了什么大事。沫希看着她，她也看着沫希，久久沫希说了一句：“黎离死了。”
于梓歌明显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几秒钟后冷情地回应：“是吗？哦，她死了。”
“你去了哪里？怎么一身油烟味？”
“我……因为刚刚路过烧烤店……”
“你为什么不震惊，不难过？”沫希这句话戳穿了于梓歌，她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为什么要震惊，要难过？她死了，就死了，没有人是不会死的，只是时间问……”
“啪！”这个巴掌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沫希第一次打于梓歌，她也是现在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冷酷到不再是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于梓歌了。
“这一巴掌，算是还给你。我们以后，两清了。”
十几年的友谊，就一个巴掌，两清了。沫希用如死灰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我认识的于梓歌死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这不都是拜你们所赐吗？”
于梓歌说得理所当然，她认为她没错，在她的观点里，这一切都是由别人引起的，她只是个受害者，没有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