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什么大逆不道?没了啥关系?”
方氏却支支吾吾,不肯细说了。
沈江再三追问,方氏这才说了沈铁木的事情。
沈铁木的所作所为,沈江听罢,也觉得这侄子真是太过凶残,无法无天。
“那岚娘那丫头呢?她是怎么一回事?怎的就跟咱家没关系了?”
方氏原以为她说完沈铁木的事,沈江该不记得要问沈岚娘的事了,没想道,这说沈铁木的话头才落下,沈江又追问起了沈岚娘来。
沈湖在世时,沈江与他的关系便最要好,在众多侄子侄女中,沈江也比较偏疼沈湖的两个孩子,这些她是知道的。
儿子刚回来,不问他们这一年过得怎么样,不问他们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倒追问起两个孽障来。
方氏没好气的破罐子破摔道:
“她嫁人了!”
沈江闻言一惊,“嫁人了?她才多大!”
惊讶过后,他面色黑沉,怒目道:“当初你们宁愿将未满十五岁的铁枫送上战场,也不愿全家人凑出一百两银子来划去名额,那时我穷酸书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我不知挣钱的艰辛,我自己也拿不出上百两银子,我没权利说你们。
铁枫在战场上没了,三哥三嫂伤心重病,相续去世,只剩一个丫头,如今你们竟然就这么早早的就将她嫁人了?你们,你们于心何忍?于心何安?!人被你们嫁去了哪?我去接她回来!”
“老四,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跟爹娘说话的吗?一个扫把星也值到你这般!是她命硬克死了她哥哥,爹娘,关我们啥事?
我们将她嫁了,也是为了她好,她现在日子过得好着呢!比咱家好千百万倍,若不是我们,她能享上那样的富贵?
你就是好心去接她回来,她还不一定会领情呢!她现在可算是飞黄腾达了,哪还瞧得起我们这等泥腿子!”
刘氏劈哩叭啦的反驳沈江的话,好似所有的恶事都与她无关,好似当初强制十一岁的沈岚娘嫁给一家里才破产的小混混的人不是她。
沈江不信她的话,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虽天赋不够,却还是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说沈岚娘命硬克死父母兄长,他肯定是不信的。
“那大嫂说说,人到底被你们嫁到哪了?嫁给了谁家?”
他现在怕侄女被家人嫁去了不好的人家,现在正受着苦,他必须早些去将人解救回来!
沈大海在刘氏开口之前,抢先道:
“白漯上村那个段常明段秀才的孙子,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想必对那位段秀才也是听说过的。”
沈江一愣,那位段秀才他当然听说过,他还知道那位段秀才的三儿子后来带着全家发了家,在上村也是数一数二、品行不错的富裕人家。
难道这次是他错怪了家里人?
他点点头,“那段秀才我是听说过。”
方氏等人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道:
“可……嫁人便嫁人了,也还是咱家嫁出去的闺女,怎么就与咱家没关系了?咱家是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你们……”
说到这,他停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气怒道:“你们难道是将岚娘给卖了!不对,就算是卖,有些好说话大户人家还允许仆从每年探亲呢,怎么也说不上没关系了。”
他看向沈春山,试图从沈春山那里知道真相,“爹,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四,不就一个丫头,又不是你闺女,你操这心干啥?”刘氏不屑道,这老四怕是读书读傻了,为个扫把星,还没完没了了。
沈江不理她,刘氏是什么人品他清楚,他没心情去跟她讲道理,就算讲也讲不通。他只看着沈春山,等着他回答。
沈春山往烟斗里塞了些粗糙的黑烟丝。
沈江看了,有些心酸。“爹,抽我给你带回来的那个吧,听说是好烟,好抽。”
沈春山听了,将烟斗里的旧烟抖了抖,抖进微弱的炭火里。
沈江帮打开,沈春山抓了些塞进烟斗,就着炭火点上,抽了一口,吐出来,心中很是欣慰,他家终于有个出息又孝顺的儿子了。
“大江啊,那丫头不是个好的,你也别在惦念着她了。先不说她命硬,就说她拿着刀子扬言要砍家里的长辈就不对,路上你坐着车怕是没发现,你三哥家那宅子被一把火给烧了,我们都怀疑是那丫头干的,这才将她逐出了家谱,断绝了关系。”
“拿刀子砍人?岚娘那胆子再小不过,怎么会......”听了沈春山的解释,沈江非但没信,反而越发起疑了,胆子那么小的人,会拿起刀子来砍人,肯定是被逼上了绝路,家里人到底对那丫头做了什么?
“怎么不会?她就是那刀子砍的我!若不是我跑得快,早就被她给砍死了!”
沈江听了刘氏这话,立即反问道。
“那大嫂说说,岚娘为何只砍大嫂?”
“谁说她只砍我了!她还砍了红娘!”
沈江沉默,心想,原来这事红娘也有份呢,他想起与自己差不多大沈红娘才嫁人两三年,便做起了媒婆生意,便惊觉沈岚娘之所以会砍人,肯定与嫁人一事有关。
现在人也嫁出去了,自己爹娘也参与了,再追究也无益。
至于宅子被烧,只光怀疑便将人逐出家谱,实在没道理,就算那火真是那丫头放的,她烧的也是自家宅子,也称不上大错。
“爹改明儿寻个日子,将岚娘的名字从新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