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他见到躺在血泊中的沈岚娘的那一刻,心里有多慌,有多怕,怕到他不敢去触碰沈岚娘。
现在想起来除了心有余悸,更多的却是感动,没想到臭丫头竟然会舍命救他,而他也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
他自以为自己天资聪颖,胡乱学了半年的功夫,青哥等人认认真真都比不上他,便自以为自己很厉害了。
今日对上王传虎,才知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若是与王传虎单挑,他连王传虎一根汗毛的碰不到。
若不是他不够强大,今日也不会被王传虎欺压得这么惨。
若不是他不够强大,也不会感觉不到有人偷袭他,臭丫头也不会因他险些丧了命……他的听力明明很好的,可当时他却没有听到危险的靠近,他还是太弱了……
若是他像王传虎一般,不!要比王传虎更厉害,他肯定能知道背后有人偷袭他,也能让王传虎不敢觊觎他,也不敢觊觎臭丫头。
段珩越想,眸色越暗,连金大夫何时给沈岚娘缝合好了伤口都不知。
金大夫给沈岚娘缝合好的伤口上药,盖上纱布,微微按住,便对走神的段珩道:
“过来,扶她起来。”
段珩回过神,连忙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沈岚娘。
沈岚娘因失血过多,又受了麻药的影响,早已又昏睡过去。
“将她这边的衣裳脱下来。”金大夫对段珩道。
段珩“啊”了声,脸色开始发红。
金大夫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训斥道:“啊什么啊!你小子动作快些!别耽误了老夫包扎。”
段珩心系沈岚娘的伤势,这才动手去脱沈岚娘的衣裳,可是他扯了半天,怕弄疼沈岚娘,扯得他满头大汗,硬是没能将沈岚娘伤口那边的衣裳给脱下来。
金太夫按着纱布,忍无可忍的递给他一把剪刀,“诺,剪掉!动作快点!”
段珩红着脸“哦”了声,接过剪刀,手微微哆嗦着沿着沈岚娘后背破开的衣裳开始剪至袖口,这才将沈岚娘的那条手臂从衣裳里解救了出来,被剪开的一层层衣裳瞬间滑落到一边,露出里面的小衣来,段珩红着脸,默默去将那些衣裳布料拉回来,想挡住眼前的春色。
却听金大夫道:“捂什么捂,还要包扎呢!”
段珩抬眼瞪他,暗骂他老变态,也有些生气他看得太多了!
“在老夫眼里,只有病人,你小子脑子别把老夫想得那么龌蹉!再说这是你媳妇,你看看也无妨,别磨蹭了,赶紧的,拿绷带来,包扎好了,让她好好歇着,这屋里虽暖和,到底是冷天,耽误久了,当心她着凉发热。”
段珩犹犹豫豫的放下那些衣裳布料,去药箱里拿了绷带。
待沈岚娘的伤口包扎好,段珩扶她趴好,正要为她盖好了被子,瞧见那几件被剪坏的衣裳,特别是外头那件已经不成型的烟紫色的夹袄,段珩心里觉得可惜。
给沈岚娘盖好被子后,他关上门,与金大夫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王传虎一脸阴沉的回到家,几个大汉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后,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王传虎在会客厅内坐下,丫鬟上茶,他端起来喝了一口,许是温度不适,被烫了嘴,他转眼便将茶盏扔到了地上。
冷声道:“将方才泡茶的丫鬟压下去!”
压下去干嘛?当然是处罚,怎么处罚,负责执行的人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两个大汉眼疾手快,急忙去压人,并且松了口气,虎爷这时正在气头上,谁待他身边谁倒霉。
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人,只能小心的陪着。
“今日午前来的那两人呢?”
“回回爷,小的们已经将人打了个半死,扔街上去了……”
“去!把人给我找回来!让他们知道欺骗了我的下场!”
那回话的人一噎,都这么久了,他还上哪去将人找回来?
但王传虎发了话。他只得应着头皮应“是”,便赶紧带人出去找人。
王传虎按了按额角,又道:“去查查今日那人的身份。”
剩下的几个大汉一脸懵逼,哪个人?他们今天没跟着去哪里知道是哪个人?
但是他们不敢问,你看看我我看看,站在最外边的那人只得硬着头皮领命出去,不知道便去问今日跟着去的人好了。
之后王传虎又将今日涉及那张假契书的人给罚了一遍。
那守门的矮个男子,本以为就算捞不着功劳,也无过,最终到底还是受了罚。
王传虎心情不佳,走到哪里都能处罚人,青龙帮内,一时气氛紧张压抑,就怕一不小心蹙了王传虎的眉头,招来惩罚。
段珩逛了东镇的所有成衣铺,最终勉强买下了几件成衣,拿回去给沈岚娘换上。
他回到万金堂时,万金堂内已经多了许多人,段茂天和青哥他们都来了,段氏等女眷未见人影,怕时还没收到消息。
金大夫与段员外正在喝茶闲嗑。
三贵已经将药熬好,正盼着他回来,给沈岚娘送进去。
段珩与众人打了招呼,便推开沈岚娘所在的房门,见她仍未醒,便让三贵先将药温着,又让三贵帮煮碗清粥,预备给沈岚娘醒来喝。
当初李氏受伤李郎中便是这么交代段氏的,他记得。
段茂天见他仿佛突然懂事了许多,心下有些欣慰,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半夜沈岚娘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房里,她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枕头虽软,趴得久了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