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娘冷哼了声,也不去管他,她想做到梳妆台前,梳理长发,却才又想起,梳妆台已经被砸坏给搬出去了。
她梳妆台里的东西忘了拿出来,她现在连把梳头的梳子都没有!
沈岚娘郁闷的拆下头发上的发带,往床头边的小几上一扔,十指泄愤似的疏离自己的长发。
“喂……”
那边黑暗中的段珩终于吱了一声。
沈岚娘偏头,眼神瞪向他所在的方向。
段珩觉得如果眼神可以凌迟人的话,他估计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他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
你要不要用我的梳子?”黑暗中,他双眼炯亮,像一个讨糖吃的孩子般满含期待。
然而……
沈岚娘烦躁冷斥:“闭嘴!”
段珩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沈岚娘将屋内才点起不久的烛火熄灭,摸着黑脱鞋上了床,并将久未放下的帐子放下。
床上被砸坏的被褥已经换了一套新的,沈岚娘躺在床上有些迷茫。
天黑,又隔着帐子,什么也看不到,她还是无意识的往段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之后,顿时觉得心更塞了……
隔天一早,沈岚娘去看了李氏,李氏已经喝了两贴药,却没有好转的迹象,酝酿在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她从库房里翻出了一匹灰蓝粗布,这是上次在段坤铺子里买的,拿了布匹,她匆匆上楼关起了房门。
沈岚娘与段珩的房间共用的那堵墙上是一根横梁,横梁上又支起了一个三角架,这是撑房顶用的,三角架中间竖起的一根短粗木,将大三角架分成两个小三角架,两个小三角架内都是空的。
也就是说,两间房间原先虽有一堵墙,但横梁上方的那一部分却是空的。
沈岚娘怕被李氏发现,不敢在楼上敲敲打打,她剪裁了适合长度的粗布,每块粗布上都剪了三四个小洞,直接拿了连接起来的长布条穿过一个个小洞缠绕过横梁,将一块块布交叠着,固定在了横梁上。
事成后,她自我感觉效果还不错,称不上完美,却也还看得过去。
由于她的方式简单粗暴,连针线都没用上,故而并没花多长时间。
午时,段珩从莘园回来,吃了午饭,冲去习武流的一身汗,便匆匆上了楼。
现在他与沈岚娘相当于是同屋了,虽然他并没有打算要做什么,但距离的拉进,那是外人根本无法体会的兴奋和激动。
但是,当他推开房门发现那垂下来,再次将两间屋子隔得严严实实的布帘时,脸不禁黑了。
他将房门关上,来到布帘前,手伸了半天,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将帘子掀开,抬脚跨进了沈岚娘的地界。
沈岚娘的帐子是放下来的,绸布帐子看不清里头的情况,但段珩知道沈岚娘就躺在床上,而且还没睡着。
下一刻,一阵响动,沈岚娘果然从帐子里伸出了个脑袋来。
她看了看段珩,发现他脸色不大好,又看了看那灰蓝色的帘子,挑眉道:“你有意见?”
段珩看见他好容易打通的屋子又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他心情本就已经不佳,沈岚娘这副挑衅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他寒着脸看着她伸在帐子外头的脑袋,脱口说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臭丫头,你就这么嫌弃和我睡一屋?”
沈岚娘脸不受控制的烫了烫,她皱了皱眉,这小子要不要摆出这么一副怨妇脸?还没羞没躁了?
她故作轻松左顾右盼着缩回帐子中,轻咳了声,沉默了一瞬,才平静道:
“段珩,你今年多大?”
段珩觉得沈岚娘这语气,又让他生出一种自己在她面前还是小孩子的错觉,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什么我多大?我十六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成年了!”他气急败坏,又斩钉截铁。
帐内沈岚娘嘴角抽了抽,虚岁十六,也叫成年?
她怎么记得古人二十弱冠才叫成年?
难道这个时空对成年的定义有所不同?还是段珩自以为的“成年”?
这两年村子里有人出嫁或娶亲的并不少,多是在十五六岁期间,就像梅儿姐,才十五岁就有了身孕,有的姑娘甚至更小。
她感慨惊讶长见识的同时,也慢慢习惯,但是轮到她时,她又觉得无论是段珩,还是她这个身子,都还太小了。
她自己就先不说了,段珩这个年纪心都还是漂的吧,沈岚娘不知道三天两头惹她生气的段珩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但她知道段珩有其他喜欢的姑娘。
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她之前亲眼看见段珩买了根梅花钗,那钗子不是送给他喜欢的姑娘还能送给谁,反正她没发现家里有谁戴过那根钗子。
有了喜欢的姑娘还想着和她同房,现在想着同房,再过不久是不是还想同床?
沈岚娘摇摇头,段珩小小年纪心就这么花,根本就不是她理想中伴侣人选。
若是不能一心一意,真心相待,她宁肯做一只潇洒的单身汪。
“怎么不说话?”
段珩见沈岚娘迟迟不吱声,不满的嚷了句。
“额……”
沈岚娘挠挠脑袋。
“就算你成年了,可是,我还没有啊,你看我还那么小,才十三……”
不待沈岚娘说完,段珩冷哼,“你现在知道说自己年龄小了?也不知道是谁,平日里时常装作一副大人模样。”
沈岚娘噎了噎,回想自己平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