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漯上村村北老村的段家近段时间一直是村中议论的焦点。
先是花十两银子娶了个名声不好的孙媳妇,再是花了十五两将这名声不好的孙媳妇买了下来。
人人都道段家脑子有坑,李氏临老了,脑子也越来越糊涂了。
孙子教教不好,娶孙媳妇不先给大孙子娶,而是先给小孙子娶了,说她偏心眼,她却给小孙子娶回的是个没长开小扫把星。
村人摇头,表示不懂李氏脑子里装的是啥。
都道段珩家这是要败得彻底。
谁知卖孙女的沈家前脚刚走,段家后脚便用溪边上不值钱的鹅卵石发了家,听说这主意还是那小扫把星媳妇想出来的。
连带着村里人也赚了不少。
他们不禁想,那小姑娘扫把星的名头大约也是被诬陷的,哪有扫把星招财的?
他们觉得沈岚娘不是扫把星,却也仅此而已。
他们虽从鹅卵石工艺品中得益,却少有感激段家的,因为段家是被迫说出鹅卵石的秘密。
若不是被逼无奈,段家也不会告诉他们,而是偷偷用着村里的鹅卵石自个儿发家致富。
不仅没感激,还有不少人因段家利用鹅卵石赚了千把两银子,而眼红嫉妒。
心想若是他们家早说出来,他们也能赚那么多!
而如今鹅卵石风头才过,听说那女娃娃又要大量收购竹笋,
村里那些个机灵的都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却想不到,看不懂沈岚娘究竟想做什么了。
笋他们都吃过,但做起来麻烦,偶尔尝个鲜还行,若是天天吃,不说会引起腹部不适,他们也懒待做呢!
他们算了算,这笋收了再卖出去也没啥赚头,卖给大户人家,人家大户人家庄子里多的是,谁会稀罕这个?
又开始觉得扫把星果然是扫把星,才赚回来的银子就又要败光了。
不过那是段珩家的扫把星,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散财童女。
一文钱一斤的笋,还是有不少人乐意做这买卖的。
山上的笋不要钱,去挖一天就能赚百来文,一大家子都去,岂不是一天就能挣近一两银子?
一个月下来就能挣个三十两!去哪找这样的买卖?趁着农忙前,多挣一点是一点。
况且你若是慢了,那丫头手里的银子怕是就被别人分光了。
故此,白漯上村兴起了上山挖笋的热潮,续白漯上村之后,中村,下村也相续沦陷。
山上整日闹哄哄的,吓得那些饿了一个冬天野兽都不敢出来觅食。
人群所过之处,皆是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沈岚娘看着在院门口挤做一堆,闹哄哄的人群,头大!
她前几日才听他们说一文钱一斤打发叫花子吧?他们大多说他们不稀罕吧?
怎么才没几天的功夫,这黑压压一片来卖笋的人是打哪来?
“各位乡亲,劳烦你们排一下队,咱们一个个来。”
……
没人听她的,一个个的都拼命的挤来挤去,都想在院门打开时第一个挤进来。
沈岚娘看着段孟几个小子顶在那颤巍巍的院门后,嘴角抽了抽。
再看看那些个想翻墙进来的……
若不是方才她前天见了有人直接翻墙进来时,说翻墙进来的不收,怕是此时这院中早就挤满了人。
“乡亲们,劳烦大家静一静!”
……
挤作一堆的人还是闹哄哄的,没人听她的。
“岚娘,这咋办?”段梅担心道。
沈岚娘面色沉沉,不语,这些人一个二个跟聋了似的,她方才站在墙上扯着嗓子喊,不少人推搡的动作便顿了顿,说没听到她的喊声,那才怪了。
她转身回屋,转眼出来,手里便多了铁水壶和一把柴刀。
她站到墙头。
“铛!铛!铛!”
刺耳的打铁声响起,声音急而大,昭示了沈岚娘此时心情极差。
乱哄哄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排队!一个个排,不排队的不收,插队的也不收!闹事的也不收!”
她话一落,原先挤做一堆的,立即一个挤一个,转瞬便排成了长长的一条。
沈岚娘站在墙头,勉强能看看尾。
大多数人都自动排了队,还有几个挤在院门口,谁也不让谁。
那几个几乎整个人贴在院门上,门一开,这些人铁定会摔进来。
还有几个站在队伍外没排队的。
沈岚娘在墙头上看着,也不理会他们。
“待会五个五个进来,劳烦大家往后传,若是听见了点个头,若是听不见,这门便不开。”
不少人不满的小声嘀咕,“还没完没了了!”
“不就有了点破钱!”
“瞧瞧这作的。”
“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你们听听她那口气,真想上去给她两巴掌!”
“你们急啥,等她手里的银子都败到咱们手上,有她哭的!到时说不定还得来求咱们还她银子呢!从这赚回去的银子你们可要收好了,可别被她惦记上了,到时候烦心。”
“怕啥,她要收笋,咱们就来卖笋,哪还能反悔让还银子的?”
“……”
这些话被沈岚娘一字不落的听近耳里,她神色淡淡,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从随身布袋里掏出纸笔递后,便给段孟他们使了个眼色。
段孟几个会意,一个个离开院门,远远伸手抽出门栓迅速闪开,那几个趴门上的,还真一个个摔了进来,连带着他们身后也摔了一大片。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