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河沉着个脸,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哼!这沈大河真是个闷葫芦!啥事都靠个婆娘出头。”
有人鄙夷的低声嘀咕道。
沈大河听了,脸色更是难看。
沈岚娘先给那妇人的笋打了秤,结了银子。
不多时,李郎中也给那孩子将骨头复了位,又在孩子腰间绑上夹板,叮嘱妇人小心照看,不可随意挪动。
这是一皮肤黝黑,面相青秀的年轻男子赶到。
这人便是段天贵。
说来,这段天贵还是沈红娘的大伯子,沈铁木踢伤的这孩子,可不就是沈红娘的亲侄子。
众人理清了这其中的道道,瞬间生出了坐看好戏的心思。
段天贵从妇人口中得知了详情。
脸色很是阴沉。
他沉着脸,小心的抱起孩子,便与妇人离去。
队伍很快恢复秩序。
排到何氏等人时,已过午时,他们几个是最后一批。
段孟等人不大想收何氏等人的笋,但又弄不清楚沈岚娘是什么态度,便不做声,让沈岚娘做主。
沈岚娘但是没什么可介意的,不过是场买卖,你卖,我看上了便买。
她与沈家断绝了关系,这些人于她是陌生人。
不说先前恩怨一笔勾销,但人来卖笋,只要笋没问题,她就会收。
李氏与段梅在厨屋里做午饭。
李氏身子已差不多痊愈,精神头有了,力气也回来了,便闲不住。
这一上午,沈岚娘等人在收笋,她便在屋檐下剥笋。
近午时时又自告奋勇的去做饭。
沈岚娘觉得老人家只要不是太辛苦,多动动也是好,便也没怎么拦着。
午饭后,段氏等人又来处理了笋子,今日,柳氏也来了。
处理笋子的工钱是一日八十文,半日四十文。
柳氏慢悠悠的剥着笋,嘴里却不停的嫌弃这工价太低。
段氏听不过去,便道:
“二嫂,平日里去哪家帮工一日得五十文已经顶天了,这一日得八十文您还嫌少?”
柳氏瘪了瘪嘴,暗恨。这小姑子就爱跟她作对!
“我家刚子在镇上干活,一天下来也有上百文呢!”
“刚子,那是一天忙到晚,咱们在这可不用这么辛苦。”
朱氏笑道。
柳氏气狠狠扔了一个新剥下来的笋衣。
段刚从小对木匠手艺便感兴趣,小时上了几年堂便不肯再去,闹着去给木匠做学徒,终是学有所成,别说,锻刚的手艺还不错,今年还打算要在镇上自己开家家具铺子。
先前家里资金紧张,怕生意不好,便不敢随意拿银子砸进去开铺子。
如今鹅卵石他自己便已赚够了开铺子的银子,这会正在筹备。
酉时三刻,众人剥完了笋,大都也切成了块入了缸,只剩一些收尾的工作。
段氏与朱氏等人几声拍了拍衣裳,准备回去准备晚饭,剩下的留给几个孩子忙活。
她们谈笑着向院门走去,这时院门声响起。
朱氏与段氏对望一眼,段氏快走两步去开门。
门一开,便见门外站着十来个人。
这十来个人她见过,先前几家日子还富裕的时候,他们常来二哥家借银子。
这十来人便是柳氏娘家的亲戚。
他们或挑或背着笋子,男男女女,大的小的都有。
鞋上还沾了不少黄泥,个个头上都冒着汗珠,像是刚从山上下来。
“柳家哥哥嫂嫂怎么来了?”
段氏虽看出了这些人的来意,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是青青妹子吧,许久不见你,你竟一点没变,还长得愈发富贵了。”
一四十来岁的妇人上前拉着段氏的手,有些奉承道。
段氏扯了扯嘴角。
“还是柳大嫂子会说话。”
那妇人见打了招呼,段氏却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心下微恼。
“妹子,我们听说你们家需要山上的笋子,这不,一听说,我们一大家子便早早上了山,给你们挖来了。”
柳大嫂子这话说得漂亮,段氏心里却厌烦极了。
但今儿人来也来了,他们确实是收笋子,没得别家的笋子能收,亲戚家的笋子却不收,便让了身,招呼人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