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的话令崔明脸色大变。
“公子,小人虽然只是下人,可我家老爷却是……”
“知道!广东道御史嘛,位高权重,方才已经有人说过!”
“那公子……”
崔明满脸的不解!
家中再是权势滔天,可也没有无故树敌的道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如今的崔呈秀是魏忠贤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并非一些阿猫阿狗。
这个少年公子不依不饶,完全不把崔呈秀放在眼里,到底有何凭仗?难道家中长辈是东林党中的大佬?
稳了稳心神,崔明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不知公子府上是哪里?崔某回去后将锦袍浆洗干净,来日必然亲自送到公子府上!还望……”
“回去后?”刘凯摇了摇头,指了指崔明身上的锦袍。
“一手钱一手货,童叟无欺,公平买卖。你既然收了我十五两银子的会票,那就要将身上的锦袍给我。至于你说日后送到府上……我看不必了!”
“就是,就是,谁知道你会不会去呀?万一你收了我们的会票跑了,我们岂不是白白赔了十五两银子?”
王承恩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在旁边不住的跳脚帮腔。
崔明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这才明白,为何方才刘凯掏银子掏得那么痛快,原来是早早就打下了埋伏。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就有这样的心智,当真是可敬可畏。
只是,总不能当街脱衣服吧!
他如今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若是传扬出去……
崔明还待再说,刘凯却已经不耐烦了。
“常护卫何在?”
“常威在此!”
伴随着刘凯不高的声音,一个身材魁伟的大汉应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常威是朱由检的贴身护卫,这一路刘凯虽然没有看到常威的身影,但他相信常威一定隐在左右。
堂堂信王殿下出宫,要是暗中没有几个护卫保护,那只是一个笑话。
刘凯向常威点了点头,一指崔明。
“常护卫,麻烦你去把‘本公子的’锦袍拿回来!”
刘凯特意在‘本公子的’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常威对此心领神会,抱拳笑了笑高声应诺,随后晃动身躯三两步就走到崔明近前。
四、五个仆役一拥而上,打算阻拦。
常威伸出右臂只是一抖,几个之前耀武扬威的仆役就都成了滚地葫芦。骂人最凶的那几个,还满嘴的鲜血,明显是被打断了门牙。
仆役们的阻拦并没有耽搁常威的脚步,就见常威冷冷一笑,收回打人的右臂,左手向前一探,一把就抓住了崔明的衣领。
崔明还待挣扎,却见常威双臂微微一用力,崭新的锦袍已经被撕成两片。
随着锦袍的撕裂声,围观的人群也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还不到三月的天气,春寒料峭,崔明身上的锦袍厚厚的有好几层。可谁也没有想到,就这么轻松地被眼前这个壮汉撕裂。
身在京城,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眼界自然与旁些地方的人不同。
所谓的勇士、猛将,在京城中并不少见。可像常威这样,四、五个仆役难挡一臂之力,撕锦袍如同撕纸一般轻松的,当真没有几个。
“好!”
围观的人群脱口而出,纷纷开口叫好。
而此时的崔明早已面无人色,浑身抖成一团。
刘凯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王承恩却狐假虎威地走到崔明近前,“还不赶紧滚蛋,杵在这里等擂呢?”
“…是…是!这就滚!这就滚!”
崔明哪里还敢言语,带着一干仆役挤出人群,落荒而逃。
围观的人群又适当地唏嘘两声,喝了一遍倒彩,算是为这一档子闲事画上一个句号。
欺人的恶霸受到惩罚,弱小与良善得到保护,话本与戏台上的场景在生活中上演,算是让众人免费看了一出好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没到,这让围观的群众,难免有一种未曾尽兴的感觉。
以往的戏曲中,都是五城兵马司充当恶人的打手,与英雄好汉大战一场。可今天……
“那些看门狗今天怎么没来?”
“欺负老百姓的时候他们比谁都快,一遇到有权有势的,他们比谁躲得都远……”
“就是!就是!那些狗的鼻子灵着呢!”
“可惜了……没被教训一顿……”
………
……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不少人都摇着脑袋离去,一脸的惋惜。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忙碌,这次的事情,已经足够他们半年的谈资。
场中的小乞丐早已经翻身坐起,眼珠子咕噜噜转动,显得颇为机灵。右手死死抓着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看外型像是馒头,只是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说是小乞丐,其实已经不小,看年岁比现在的刘凯还要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骨架颇大,手脚也大,只是面黄肌瘦,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
挨了一顿打,鼻青脸肿,嘴角有些血迹,破衣烂衫处也透出许多青淤。不过看他翻身的动作,筋骨并没有什么大碍。
常威欣赏地打量小乞丐数眼,凑到刘凯身边小声说道:“公子,此子年纪不大,却十分聪慧。
属下方才观察,在挨打的时候,他双手护住后脑;两腿夹紧蜷缩,护住裆部和小腹,只留双臂、双腿和背部,任由那些人殴打。
这是在明知道逃不掉的情况下,最有效的防护手段。即便是属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