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皇庄实验田占地约有百亩,位于南山湖与南溪之间,地势平坦,沟渠纵横,灌溉十分便利,可说是皇庄内最肥沃的土地。
实验田被分成数个区域,其中包括了十亩地的土豆,五亩地的番薯,两亩地的玉米,一亩地的西红柿和一亩地的辣椒。
同时还零零碎碎种植着小麦、水稻、花生、大豆、生姜、蒜等作物,以及一些简单的,易于人工栽培的药材。
这些植物的生长、栽培情况会记录下来,充实到农政全书里面。
实验田内,徐光启依然如老农般坐在田埂上抽着烟。
许多年轻的小伙子来来往往穿梭不断,打理着田地,甚或是按照徐光启的要求对作物进行调整。
百亩的土地,若是让徐光启一个人侍弄,累死老头也弄不完。
刘凯就调来不少机灵的年轻人给徐光启打下手,还派来不少识字的小太监做记录。
期盼着这些人能够从徐光启身上学到那么一星半点,在今后土豆、玉米和番薯的推广中发挥作用。
将来意简单说了一遍,刘凯就不顾身份地同徐光启一样坐在了田埂上。
随行的曹化淳可不敢这样,依旧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瞥了刘凯一眼,徐光启微微一皱眉。
对于刘凯这个学生,徐光启是满意的,同时也是不满意的。
满意的地方是学识方面,教什么刘凯会什么,甚至还能够举一反三,很多地方已经青出于蓝。
不满意的地方是刘凯的小毛病太多,堂堂信王殿下,有喊手下太监老曹的吗?
已经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大部分毛病刘凯确实是改了,可总有一些毛病刘凯却怎么说也改不过来。
结果弄得徐光启现在都有些怀疑,刘凯到底是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
皇宫是天底下最注重规矩的地方,这么多年刘凯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徐光启对此十分好奇。
好在刘凯虽然不拘小节,可做事有底线,大节不亏,所以很多时候徐光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行非常之事者必是非常之人。
古人都信这个,徐光启很自然地就把刘凯当成了非常之人。
闷头将烟袋锅中的烟丝吸完,徐光启收起了烟杆,随口说道:“事情已经发生,着急、生气都是无用。
眼前形势虽坏,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大明的御史就是这样,不管大事小事,弹劾起来没完没了。
为师之所以辞官不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堪御史之扰。
不过你与为师不同,你是藩王,只要不涉及到谋逆等大罪,天生就是不败。加上你是陛下的弟弟,冲着陛下的脸面,御史们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眼下的弹劾虽凶,只要不去理会他们,过上一段时间,自然是烟消云散。”
听徐光启说得轻松,刘凯有些愕然。
“就这么简单?既然如此,那为何这些御史还死死地咬着弟子不放?既然是无用功,那为何还弄得朝野尽知?
听老曹说,最近连肥皂都受到影响,比往日少卖不少。”
“哈哈……”
徐光启仰天大笑。
“为师都能够看明白的道理,你当叶向高、**星、杨涟、左光斗、高攀龙这些人看不明白吗?
杨涟是左都御史,高攀龙是右都御史,左光斗是右佥都御史,没有他们的首肯,那些御史能有如此表现?
御史当中也并非都是糊涂人,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求名而已。
弹劾你又没啥风险,还能落个敢于直谏的美名,何乐不为?”
看到徐光启脸上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刘凯就有些哭笑不得。
都说老小孩,小小孩,年过六旬的徐光启,没想到会显露出童心的一面。
“不过,短短几日就有这么大的影响,这倒是出乎了为师的预料。现在看来,针对你的不仅仅是那个县令吴廷儒,很多人还在暗中进行推动。
最起码来说,首辅叶向高的态度就有些暧~昧。御史多是出自东林党一系,没有叶向高的默许,形成不了如今的规模。”
“师父的意思是说,我被弹劾的事情,内阁采取的态度是纵容喽?”刘凯看着徐光启,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很有可能!”
徐光启手捻胡须,眯缝着眼睛说道。
“陆广河之败,影响十分恶劣。奢崇明、安邦彦等人充其量不过是土司,我大明堂堂天朝上国,却败于小小土司之手……
内阁能没有压力吗?站在叶向高的立场,纵容御史对你弹劾,转移朝野上下的注意力,是最佳选择。
用你常说的一句话讲,就是……没毛病!”
徐光启的话直接将刘凯气乐了,他咬了咬牙气愤地说道:“哪怕明知道弟子是被冤枉的,这些内阁大学士也选择视而不见?”
“也没完全冤枉你,卖肥皂的事情属实吧?”
“肥皂是师父和汤若望捣鼓出来的……”
“你当内阁大学士都是傻子?”徐光启没好气地白了刘凯一眼,一副看白痴的模样。
刘凯被徐光启的话噎的够呛。好一会儿他才猛地站起身体,用力抓了抓头,随后将手一挥,大声道:“我不管!我可没有白白被人占便宜的习惯!
虽然内阁的决定我影响不了,可他们既然选择了纵容,就不要怪我给他们出难题。”
“你还能给内阁出难题?”徐光启有些惊讶地问道。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