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氏愣了愣,一双眼中是压抑的怒火,面上表情难以置信。
她从娘家带来的嬷嬷,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恳求于她,不是打她的脸吗?
嬷嬷开口恳求她,莫非是为了那三个被她下令打十板子,灌哑药,发卖出去的丫鬟吗?
她这是树立威信,警告那些想要爬床的丫鬟,嬷嬷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拆她的台呢?
“嬷嬷若是为她们求情,让本夫人留下她们,那就不必说了!”百里氏沉着脸,目光灼灼的望向老嬷嬷。
老嬷嬷抬起头,愣了一下,又磕了一个头,鼓起勇气道:“夫人,香草这丫头不从舅老爷,如今破了相,老奴斗胆替香草求个情,同时也壮着胆子,恳求夫人一件事......”
香草,那抵死不从李明义的丫鬟,名叫香草。
老嬷嬷想起她娘家那个从小无父无母的侄子,都二十多了,却是连门亲事都没有,心中正担心着。
如今瞧着香草这个丫鬟宁死不从,一身傲骨,老嬷嬷突然动了撮合两人的想法。
“哦!不知嬷嬷要求的是什么事呢?”百里氏愣了一下,含笑望着老嬷嬷。
这个叫香草的丫鬟,何德何能,能得她身边的嬷嬷开口求情呢?
还有嬷嬷所求的是何事呢?
香草心中很是惶恐,但同时又庆幸,庆幸她抵死不从舅老爷,不然这被打十板子,灌哑药发卖出去的,便有她......
如今大夫人身边的嬷嬷,替她求情,还求夫人一件事,是何事呢?
老嬷嬷又是磕了两个头,暗暗的组织了一番言语,方才硬着头皮开口道:“夫人,老奴自小进宫,到了年纪,出宫之后,承蒙老夫人不嫌弃,安排到了夫人身边伺候,这些年孑然一身,无儿无女的......”
“奴婢娘家有个自小父母双亡,年过二十的侄儿,在府里头做事,尚未娶妻,奴婢瞧着香草这丫头忠贞,想替可怜侄儿向夫人求个恩赐!”
老嬷嬷的一番话,百里氏愣住了,丫鬟香草也是愣住了。
大夫人身边嬷嬷的娘家侄儿?
李明义起初面色还有些闪躲,心中有些心虚,可等了这许久,不曾见百里氏这美貌的贵妇人提及他,而是直接越过他,责罚丫鬟们。
“也不是什么大事,睡几个丫鬟而已......”李明义嗫嚅着嘴,望向百里氏喃喃的开口。
前两日,他出去了一圈,听说佟家二老爷后院可是妻妾无数的,外头也是莺莺燕燕的许多,她不过是睡了几个丫鬟,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户人家的老爷,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
如今他的原配妻子刘氏,已经死了,等过些时日,他进了侯府,娶个高门继室,纳几房妾室,娇妻美妾在怀,日子逍遥自在的过。
百里氏气的面色铁青,对于李明义这个手持她嫡亲四哥玉佩的男人,恨铁不成钢。
兰陵候府,百里家,一向只允许有正室,不能有妾室通房丫鬟的,如今这位自称玉佩从小携带的李明义,在她们佟家府邸,几天时间,便暴露本性了!
这还是在她的夫家佟家,若是有朝一日,回到了燕京城兰陵候府去,百里家百年声誉只怕是毁于一旦......
咬牙切齿的,百里氏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冷笑着望向李明义。“且不说如今你还没有被百里家承认,就是你真的是百里家子孙,凭你这样的,迟早有一日会被逐出家门。”
说完这番话,百里氏转身带着下人们离开了李明义暂时居住的院子。
燕京城兰陵侯,百里氏一族,族规森严,族中但凡不洁身自好者,不论出身,一律逐出族……
李明义瘫坐在地上,心中升起几分后怕,他并非什么百里家失散多年的子嗣,他的年纪对不上,他的玉佩是他从家里头爹娘屋子里头偷拿的。
若是他的身份被识破,那他该怎么办?
云州佟家大房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佟府,佟府二房三房四房,都知晓了!
佟二夫人,佟钱氏听着丫鬟的禀报,心中突然生了个念头,面上更是难掩欢喜的神色。
如果她的消息没有误的话,百里家那位走失四十年,近日刚刚有消息,住在她们佟家的侯府四老爷,是个丧妻的鳏夫。
她娘家有个隔房的堂妹,因为守孝的缘故,十八岁了,尚未出嫁。
若是能够撮合娘家隔房的堂妹和兰陵候府四老爷,她佟钱氏在佟家的身份,岂不是水涨船高......
佟钱氏越想越兴奋,心中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回娘家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家的爹娘。
和二房佟钱氏一样想法,还有佟家四夫人佟韩氏。
佟韩氏作为六品官家的庶女,虽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是却有几个同父异母,待字闺中的庶妹,更有同胞兄长膝下的侄女。
比起同父异母的庶妹,佟韩氏更期盼她一母同胞兄长名下的庶长女,能够顺利的和兰陵候府搭上关系......
云州府城这边,佟家二房四房,各有算计,下河村李家,则是另一番场景。
李安回想到当年捡到李明礼,回了李家的时候,襁褓之中的那块成色极佳的玉佩。
他记得当年是好好的存放着,搬到这新起五年的宅子的时候,好生放着的。
李安进了房里头,想拿出来看看,可是却翻遍了整个屋子,都不见玉佩的影子。
没有玉佩的影子,李安一下子就慌了!
他明明好好放着的,怎么会不见呢?是被人偷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