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北方的天还没有亮全。
邵兵按掉左手边的闹钟,顶着一小撮翘起的鸡窝头爬起来,顺手把肚皮上的小东西拎起来甩出去。
半空中的小家伙一个利落的翻身,悄无声息的落地。
邵兵踩着塑料拖鞋绕过满地的啤酒瓶“啪嗒啪嗒”走进浴室,半眯着眼睛掏鸟放水,放到一半才注意到腿边多了一个小崽子。
邵兵吓的一激灵,立刻就清醒了,放到一半的水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掐断逆流冲回了膀胱里,憋得他脸色通红。
邵兵都哆嗦啦,他妈的,他怎么忘了从昨天开始自己喜当爹了。从此在这屋子里就不能光腚遛鸟啦,因为他有了一个五岁的大闺女了。
邵兵她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小演员,常年周旋在各位老板的床上,就为了能找个靠山脱离跑龙套的命运。最好能一炮而红,从此大红大紫。
可惜她妈命不好,床没少睡,炮没少挨,梦想却没实现,再后来邵兵这个后遗症就出来了。她妈想着事业发展不起来,那做个豪门少奶奶也不错,想凭借着这个后遗症上位,结果哪个老板都不承认,邵兵他妈也是个悲催的,男人睡得太多,就这点不好,弄不清谁的种。
说实话,邵兵她妈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妈漂亮,爹只要不是二师兄。儿子自然也差不了,唇红齿白、眼神饱满清亮。谁见到都想摸两把,夸一声漂亮懂事。
可就这人人都夸的孩子,她妈妈愣是不喜欢,不过好歹也是养大了他。
邵兵九岁的时候,她妈的金主看上了他,一边宝贝儿子叫着一边试图脱邵兵的裤子。当时他妈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冷眼看着。嘴角上挂着恶意的笑,一点阻止的意思的都没有。
小邵兵等到裤子都被人脱到脚踝了。她妈也没过来,终于死心了,摸过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就砸了金主一脑门血。这个时候她妈惊叫一声,飞快的跑了下来,一脚就踢飞了邵兵,紧张兮兮的摇晃着晕头转向的金主,恶狠狠的冲着邵兵狂吼:“小兔崽子,你也不是女娃子,你爹摸你两下咋了。你还敢还手?真把自己当贞洁烈妇了,有本事你滚。滚得远远地再也别回来。”邵兵后来长大了无数次回想起来,觉得他妈当时多半说的是气话。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邵兵想。
但是当时小小的邵兵当真了,爬起来静静的看了她妈一会之后,提起裤子抓头也不回的跑了,真的再也没回去过。
邵兵把小孩拎出去,关好门又把憋回去的半泡尿放完,这才抖抖胯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水龙头下简单的洗刷了一下,出去煮了锅肉粥,又把昨天买的馒头和排骨蒸上。这才出来跟他新出炉的大闺女谈谈家规的问题。
邵兵也琢磨了,这养姑娘吧和养小子就不一样。
就拿今儿早上的事来说吧。要是个小子,没准邵兵就能嘿嘿一乐,比一比他俩谁滋的远。可是身边这个是个丫头,少了那根棍,很多事情就得拐个弯来解决了。
所以,咱们邵兵硬挤出一丝笑容努力用最温柔的语气跟小孩商量:“宝贝儿,下次爸爸上厕所不能跟进去了知道吗?“邵兵指指卫生间的门。
小孩歪头看了一眼卫生间,又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邵兵,不顾邵兵那张诚恳的老脸,一扭头钻厨房去了。剩下面色扭曲的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