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个晚上,凌汐恬睡得很不安稳。
她做了很多很多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梦见盛临琛化身为野兽,扑上来生吞活剥了自己;一会梦见她拿着枪一把崩了盛临琛,鲜红的血液喷了她满头满身都是,就连手上也是沾满了那粘稠的液体;一会梦见秦墨轩责怪她没有好好珍惜他送的礼物,说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断绝关系……
她在满头大汗中醒过来,望着被小壁灯染上昏黄光线的天花板,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缓过神,察觉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便慢慢地爬起来,想要下床去给自己倒杯水。
察觉到她的动静,身边的男人几乎是第一时间醒过来,跟着起身揽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凌汐恬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里,心有余悸地吐了句,“我想喝水……”
“你坐着,我去给你拿。”
放开她的肩膀,盛临琛下了床,走到休闲区那边倒了杯水,端过来,小心翼翼地移到她嘴唇边。
凌汐恬抬手接住杯子,碰到她手上冰凉的温度,盛临琛握紧杯子没放,低声说:“我喂你。”
凌汐恬只想快点滋润干涸的喉咙,也就没跟他犟着,就着他的手将大半杯的水喝下。
盛临琛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抽了纸巾,仔细地拭干她嘴角溢出来的水,声音温润如玉,“睡吧,时间还早。”
他的声音不大,温柔的嗓音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有种别样的温度,凌汐恬渐渐定下心神,依言躺回床上,盛临琛仔细地给她盖好被子,而后也在她身边躺下来。
经过上半夜几番噩梦侵袭,凌汐恬这会睡意浅薄,过了片刻也酝酿不出半点睡意,所以张开眼,望着天花板怔怔地发呆。
隔了好一会,耳边冷不防传来男人略显担忧的声音,“汐恬,你睡不着吗?”
凌汐恬没动,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半响才回了句,“嗯,做了噩梦。”
大概有点意外她会老实跟自己坦诚,盛临琛眼睛闪过一抹柔和的光,抬手拨开她额上的发,凑过来贴着她额头吻了下,哄小孩一样的口吻,“别担心,梦与现实总是相反的,而且你看佛经,应该也知道噩梦其实也是消除业障的一种方式,在梦里经历的恐惧绝望多一点,就代表现实生活里的痛苦难受少一点。放开心,别想太多就好。”
没想到他居然会用佛经来安慰自己,凌汐恬略显诧异地看向他。
感觉她的疑惑,盛临琛笑了笑,声音低低哑哑的,“偶尔不忙的时候,我翻翻,你感兴趣的东西,我也会喜欢。”
凌汐恬没说话了,默默地收回视线,合上眼睛不语。
每次激烈地争执过后,他都会像现在这样,变得特别地有耐心,哄着她,抚慰她,万般迁就着她……如果不是因为记得之前刚发生过什么,她大概会觉得,他确实将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但没有如果,现实就是她清楚地记得一切,也清楚地知道,类似昨晚的争吵,不是过去的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未来的最后一次,以后还是会回周而复始地发生。
只要他还是盛临琛,她还是凌汐恬,她就一定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她是属于他的独家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