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可以看到一缕缕黑色的头发扭动着从土里钻出来。
头发纠结在一起就像有了生命的树枝,来回舞动着越长越高。
一层层的泥土被推开,冒出来的头发立在原地像是一颗粗大的树干,那里的地面随着黑色大树不断的舞动,生长,被撑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从外面看过去,洞口里面黑黑的望不见底,黑树的根茎从里面伸出来,不知延伸到了哪里。
鬼婴看到洞口的出现,没有迟疑,拖着一身厚厚的长发就爬了进去。
刘郁一行人赶紧跟上。
嗤——
淅川散人手里捏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此刻已经燃着,很快便化为灰烬,纷纷洒洒落到地上。
“里面有古怪。”
淅川散人面容严肃,有些踟躅不前。
刘郁倒是很高兴:“可以啊,小迟,还是你狠,直接摸人家老巢里来了。”
小迟有些无语了看了眼刘郁。
甭管谁,与刘郁待久了,都会对他这张嘴感到无可奈何。
入口处还能照进薄薄的月光,再往下深入几米,入目就是漆黑一片,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摸着黑,大家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走着。
脚下的泥土很松软,倒是不用担心磕倒,就是偶尔会摸到一缕缕不断扭动着的发丝。
啪!
打了个响指。
一点小小的光亮悄然出现刘郁的指尖。
初始是一点极细微的光点,然后逐渐放出光亮,到最后,虽然依旧迷迷蒙蒙地照的不真切,但打亮身周几尺的范围却是绰绰有余了。
淅川散人和洪苕一脸惊奇地看着刘郁的指尖。
星光术,星光点点,亦能照亮黑暗,祛除邪魔。这是刘郁学到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法术,不过也就只能充当一个超低功率的手电筒,祛鬼什么的倒像是树上瞎写上去的了。
借着手里的一点光亮,刘郁领着后面的人继续慢慢地向前走。
四周的洞壁上游动着密密麻麻的发丝,众人小心翼翼地不想碰到,虎皮猫的眼里闪着摄人的光亮,倒是无所谓的踩在头发上往前行进。
“到了。”
前面的鬼婴停了下来。
在后面看不太清楚,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
几个人凑到前面去,看到鬼婴趴在地上两只小手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刘郁把手伸到前面来,手中的光点又亮了一些,周边的环境勉强可以照出模模糊糊的轮廓。
这里已经是隧道的尽头,外面汇聚而来的黑色发丝在这里聚成一根数人合抱粗的黑色巨树,树根扎在地面上,似乎连接在一个个白色的人影身上。
鬼婴此时正趴在树根的旁边,把身上搬运过来的头发像种庄稼一样一把一把地插在其中一个白色的人形上。
鬼婴的动作很快,把身上带来的头发种上去之后,长大了嘴巴,把手伸进肚子里往外一扯,又掏出出一坨一坨扭动着的头发出来。
接下来又是重复的工作,刘郁上前打着手里的小手电仔细观察起来。
大概七八个身着白纱的女子正躺在地上,俱都丰满红润,不像死人,倒像是睡着了一般,再沿着躯干脖子往上看去,入眼是一张极可怖的脸,像是被刀子来回划了十几道,伤口可怕的翻卷起来,地上的所有人俨然都与那日在桥上见到的女鬼一模一样。
密密麻麻的头发深深扎在女鬼的身上,像是从里面生长出来的一般,汇聚成一根头发组成的树干之后之后便长长的蔓延出去,直接沿着洞穴伸到外面。
大树的旁边滚落着一副木头棺材,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刘郁走过去,在地上捡起一张符纸。
这符纸却是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法力早已消散,捏到手里登时破成一地潮湿的纸絮。
不过倒是勉强看到了原先符纸的内容。
具体是什么无法确定,但大概是镇尸一类的符咒。
看了眼依旧在一旁勤勤恳恳工作的鬼婴,刘郁的心里冒出一些猜测来。
“看来你师父早先确实已经将那只女鬼斩了。”
小迟过来看到这一切说道。
“嗯。”
刘郁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来了
地上的这堆女人虽然栩栩如生,可必定不是真人,甚至不算是鬼,真正的女鬼早就被刘郁的师父陈半仙斩掉了。
地上这些只是大量的怨气凭着女鬼残余的气息集聚在一起产生的一堆空荡荡的躯壳,就像淅川散人灭掉的那只,估计也是此处诞生的,却只不过是一只没有意识的初生怨灵。
怨气的来源,自然是此刻地上还在忙活着的鬼婴,以人为种,披着狗皮四处收集着怨气,再运到此处种下,天真的鬼婴似乎想籍此复活地上的这名女子,却不知真正想要复活的那一个人早就被陈半仙给灭掉了,即使此刻地上躺着的其中一个产生了神智,却绝对不是原来的人了。
“地上这女子应该是这鬼婴的母亲。”
感受着两者同出一源的气息,刘郁推断道。
“嗯。”
淅川散人也颤颤巍巍的过来了,面对这种诡异的场景对他来说着实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我了解过此地的习俗,在早前那个时候,女人的地位极其低下,若是哪家出了不贞的事情,那家人就会将那女子的脸划烂,以作惩戒。”
淅川散人忍着心里的害怕说道。
刘郁有些讶异地看向淅川散人。
淅川散人微微一挺胸膛:“道友是有真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