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个字看似简单,却包含了几层意思,内中隐隐含有几分自责,奶奶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她自责什么呢?
我太姥爷所有的收藏,按规定应该是国家的,明老那么说,也是名正言顺之辞,并没有什么不妥。区区几句话就能逼我奶奶自杀,那就太可笑了,再怎么说,我奶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只有一点,那就是我奶奶察觉了明老和程大峰他们的阴险计划,内心自责不该和他们同流合污,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毅然选择了自杀!
火门的云老曾经说过,劝大家不要折腾。在我太姥爷的百岁诞辰纪念上,李宗力前去祭拜,程大峰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有失其身份和地位,那时我以为李宗力是什么罪大恶极之徒,曾经在动乱时代对程大峰他们做下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可是后来却发现,李宗力其实还是很有良知的,对于他的自杀,程大峰他们也是间接的凶手。
从这六个字上分析,我奶奶察觉到的问题非常严重,可是她身为院长,为什么不向上面汇报,得到上面的支持呢?
莫非程大峰他们的计划,是上面认可的,他们只是执行者。我奶奶申诉无望,只有自杀!
我一次次的假设和肯定,又一次次的推翻。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于程大峰他们的企图,最有可能察觉的应该就是火门的云老,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我去过一次之后,烧掉房子躲了起来。
我要去找云老,问清楚他究竟知道些什么。我起了床,正要想去找郑阴阳帮忙,这才记起郑阴阳因事出门去了。正好响起敲门声,我开门一看,是周阿姨。
周阿姨没有进来,而是隔着门对我说:“我都知道了,虽然不是你愿意的,但既然发生了,你要担起责任!”
我当然不愿意和郑阴阳合作,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并替奶奶讨个公道,我才迫不得已的,再说了,我是天盟教的教主,有义务承担责任,我对周阿姨说:“周阿姨,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阿姨转身去了。我进了郑菲菲的房间,见她坐在床前,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她声问:“周阿姨跟你说了?”
我点头说:“嗯,她还要我当起责任,我是男人,当然要承担责任!”
郑菲菲听了这话,脸上飞起一圈红晕,本应是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居然有些忸怩作态起来,似乎还有些害羞,低声说:“以后你都要对我好!”
为了得到郑阴阳的帮助,当然要对郑菲菲好,虽然我们有过一次那样的关系,但从那之后,她一直都把我呵护在心里,就像她的亲弟弟。我当即表示说:“那还用说吗?你一辈子都是我姐!”
她咯咯地笑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连床都跟着抖动。我告诉她,想独自出门去散散步,她点头答应了。
我出了门,朝后面转过去,记得那次她带我将斗香插到了李宗力家的门口,引来了李雪珠。我就是去找李雪珠的,想问问她关于刘根生的情况。刘根生让朱勇和韩伟超告诉我火门的堂口,引诱我去见云老,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而他身中郑阴阳的毒,绝对非同一般。
我找到了那晚见过的别墅,正要过去,却见里面出来一个人,是齐叔叔。我快步走过去,在门口堵住了他。
我和他就这么对视着,他的目光很冷,冷到我的心底,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近十年的感情,就换来这三个不待任何感情的字。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上了一辆早已经停在路边的车子。
齐叔叔怎么会来李雪珠家,程大峰和明老他们,不是都不屑和李宗力见面的吗?
院门虚掩着,我走了进去,见屋里有灯,刚走上台阶,门开了,李雪珠站在门口,她默默地看了我一眼,说:“进来吧!”
屋里的灯光有些暗,我看到了李宗力的遗像,还有遗像下面的骨灰盒。整个大房子里,就她一个人,我低声问:“刘根生怎么样了?”
李雪珠低着头,望了李宗力的遗像一眼,说:“谢谢你的关心,他已经好了!”
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似乎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望着她那张憔悴的脸,忍着心疼,平静地说:“我奶奶也自杀了,和你的爷爷一样!”
她淡淡地说:“我知道!”
我站在她的对面,问道:“你爷爷自杀前,究竟告诉过你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其实我奶奶和你爷爷一样,都是被逼的!”
她仍是那句话:“我知道!”
我对她说:“刘离没死,一直藏身在老教研楼的事,你肯定也知道的,是吧?是他用土门的分金定穴产,挖到了紫禁城下面的皇陵内,放出了鬼王,你也知道的,是吧?你爷爷去向老神仙求助,被拒绝的事,还有他和程大峰他们之间的勾结,你都知道,是不是?”
我非常愤怒,一连说了几件事,说话的声音挺大,语气很冲。李雪珠抬头,眼泪汪汪地望着我说:“我爷爷就是因为不愿被他们利用,才自杀的!他说过人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已经错了一次,不能一错再错!”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心里想着:她爷爷一定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被他们捏在手里!所以受到要挟的时候,不能一错再错,宁可自杀。我奶奶或许和她爷爷的情况一样。可是我奶奶在我爷爷出事之后,一直都被打压着,她会有什么致命的把柄在别人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