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关内一场政治风暴就这样风驰电掣的疾卷而去。在许多人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就用乾坤独断的方式将这一场风暴的灾害消弭到无形之中。
一切看来又恢复了平静。唯有在长安戍防的二万朔方军将军有些不安稳。但是他们已经和泾原军驻扎在了一起而且群龙无想干出什么非份的事情来是不大可能的。
尽管如此李世民还是做出了一个双保险策略。今天就是实施这一措施的时刻了。
李怀光和徐庭光这两个重罪流囚被皇帝领着来到了渭水便桥以南的军营前。
李怀光仿佛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老头子该有的样子。头凌乱胡须灰白眼神里也没有当初那种凶唳之气。乍眼一看就是一个乡间的落魄农夫。
依照皇帝的吩咐李怀光和徐庭光都没有上枷套琐而且衣服整洁身上无伤一点也不像囚徒。李怀光带了四十年的兵李世民也想在最后照顾一下他的颜面在他自己的兵士面前保留最后一丝的尊严。
一队飞龙骑将士落在身后李世民、李怀光和李晟三人站在了军屯前遥遥眺望。
李怀光的眼神很复杂。分不清他是懊悔还是沮丧恐怕更多的只是怀念。在军队里过了一辈子现在就要被迫离开这些他最熟悉的人了。这种滋味当真是不太好受。
众人远远的看到军屯里军士们像往常一样的在操练阵法。军马奔腾鼓铮喧天。李怀光的表情慢慢变得凄怆起来。因为每逢这个时候他这个大元帅肯定都是在军中坐阵指挥的。或是严声厉喝或是身体历行。一身臭汗下来再和将士们温上一瓮好酒煮上几锅好肉大快朵颐。
那样的日子。何等的畅快何等地充实。
可惜那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等待他的将是岭南贫瘠的土地荒凉的山林和永远的孤独。
李世民清楚的看到李怀光的喉节滑动了几天正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细下一看。他的眼圈已红。
李世民目视前方说道:“李怀光去和你的兄弟们做一番道别吧。朕和良器在这里等你。”
“陛下。谢谢你……”李怀光长吸了几口气声音有些颤的说道“不过不用了……罪臣实在没有脸面。去面对那些热血男儿。要是让他们知道罪臣是以这样地一个罪名和原因离开他们……他们会受不了的。”
李世民皱着眉头说道:“如果不让他们知道……他们会永远逼着朕找朕要人。朕也是带过兵的人。知道一名将帅。对一支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它的魂他的魄。..眼下这两万朔方军被重组编入其他军队这是肯定地。不过朔方之魂朔方之魄应该永存下去。李怀光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在朕的眼中你永远都是一个敢做敢当顶天立地的汉子。自己犯下地错。就要自己去坦然面对。如果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朔方男儿们会很失望的。”
“罪臣知道了……”李怀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马徐徐上前。突然又勒马回缰跳下马来对着皇帝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一声不吭的跳上马朝军营奔去。
一旁的李晟也感慨道:“李怀光。真是一个血性肝胆的性情中人啊!抛开他的事非成败不说微臣对他地确还是有几分佩服的。毕竟人这一生没有几个人能活得像他这样的本色。”
“是的。他是一名纯粹的将军。”李世民说道“纯粹到像一个孩子王。不过这种纯真和本色真地很令人动容。只是很可惜这样的纯真与本色往往又是世俗和国法所不能容地。谁也不能肆无忌惮的生活在这世上。朕这个皇帝也不行。”
李晟点了点头默然无语。心中想道:难怪皇帝从一开始就执意不肯杀李怀光。原来他对李怀光是这样的了解和理解。李怀光天生就只是为战争而生而对政治相当的白痴。就像皇帝所说他只是纯粹的将军、一群孩童的孩子王。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他的军队和将士没有其他过多的东西。如果这世上还有唯一一个他尊敬的人那肯定是皇帝无疑。很可惜在这群孩童与皇帝之间他选择了孩童放弃了皇帝最后他失败了。事情就是这样像一场游戏。而这场游戏的胜利者也不见得有多好过。这一次事件就如同一把双刃剑将双方都重创了。
李怀光进入军队里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李世民和李晟等人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在这里静静的等了一个时辰。远远听到军队里传来整齐而威壮的鼓声、铮响。平日里听来威武庄严的军乐现在听来却透出许多的无奈和凄婉。那应该是朔方的军士们在和他们的父帅辞别。
李世民这样做倒不是纯粹的是为了照顾一下李怀光的感情。他这个雄踞朔方多年的大元帅可不能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来得清楚也要去得明白否则那几万军士那边可不好交待。军心如果不稳那可就是大忌了。李世民足够相信李怀光这一趟去军营会说一些该说的话做一些该做的事情不会乱来的。
男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这个时候皇帝与这个被废的大元帅只是两个男人而已。
许久以后李怀光回来了。骑着马步履不快不慢表情平静淡然。他跑到了皇帝和李晟的面前下马跪倒。磕了九个响头然后一声一吭的朝西南方向徒步走去。紧接着。几个御史台的御吏押着徐庭光也跟了上去。
李世民骑在马上一直静静的看着整个过程一字不语。直到李怀光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夕阳映照之下的秦川山丘之后。
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