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轻雲放下车帘淡淡道:“文修,带上所有财物。”司徒璟昱表字文修。
“是,小姐。”司徒璟昱下马,将板车上的箱子盖好,连同板车套在自己的坐骑上紧随马车而行。
驭马来到静茹身旁,揽腰将她抱到马上坐好,楼海阳故作轻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请节哀。”
不知是伤心家人突然全部无辜惨死,还是劫后余生的心悸害怕,静茹再次昏倒在楼海阳怀里,柳叶双眉紧蹙,眼角泪痕未绝,玲珑身躯轻颤,真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伤’,分外惹人怜爱。
然楼海阳却目光清明如水,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唇角扬起一丝苦笑和无奈。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轻雲一行人来到了青石镇的‘来福客栈’前,静茹说她表姐五年前嫁到此处,并开了这家客栈。
一个身材矮小的店小二殷勤地将几人迎进客栈:“请问各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逐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三间上房。”
掌柜是个极其美艳娇媚的妇人,见轻雲几人虽衣着简朴却气质非凡,眼底飞速闪过一丝意欲不明的光芒,然后笑靥如花地亲自招呼几人来到二楼的天字号房间。
掌柜刚要识趣离开,谁知静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表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掌柜神情一愣:“你是。。。。。。”
“表姐,我是静茹,林阳郡苏家的静茹啊,表姐不记得了么?”
“静茹表妹?”掌柜端详片刻欣喜道:“真的是静茹,几年不见表姐差点都认不出你了,你来青石镇怎不提前通知表姐一声,表姐也好去接你?对了,舅舅和舅母,还有表弟表妹们好么?”
听得询问,静茹再忍不住扑到掌柜怀里,伏在她肩头嘤嘤哭泣道:“爹娘和弟妹们都被阴风寨的山贼杀害了。。。。。。”
“你说的是真的?”见静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已然泣不成声,掌柜泪流满面,轻拍着她后背悲痛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桌边的轻雲优雅品着墨炫递来的热茶,静静看着悲伤欲绝的两人,面上一派淡然并不言语。
墨炫和楼海阳分坐在她两边,逐月和舞影站在她的身后,司徒璟昱则吩咐店小二将箱子搬到隔壁房间。
许久,静茹才止住哭泣,简单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表姐,要不是这几位恩人及时出手相救杀了那些山贼,我们姐妹就再无相见之日了。”然后转身面对轻雲:“小姐,这是我表姐鲁俞氏凤仙。”
“多谢几位救了奴家表妹,奴家姐妹没齿难忘。”俞凤仙盈盈一拜:“几位恩人安心在小店住下,也好让奴家姐妹略表谢意。”
轻雲淡淡一笑点点头:“如此就叨扰了。”
“几位能留下来,奴家姐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敢说是叨扰呢?”俞凤仙急忙说道:“那奴家姐妹就不打扰几位恩人休息,一会儿饭菜好了再来请几位恩人。”说完拉着静茹离开了房间。
把玩着茶盏,楼海阳唇角扬起一抹慵懒邪魅的笑意:“这两表姐妹可真有意思。”
“她们根本不是表姐妹。”
楼海阳手中动作一顿,转眼看向轻雲:“何以见得?”
“你没见俞氏在听到苏氏说是她表妹之时,眼中曾闪过一丝错愕和疑惑么?”墨炫接口道:“在知道事情原委后,俞氏一味地要我们留下,却没有半句痛恨山贼的话,甚至只字不提去给那些死者收尸殓葬,你不觉得不合常理么?还有,苏氏伏在俞氏肩头时,她的手掐住了俞氏颈部命脉,而俞氏手中的暗器也抵在苏氏腰间,如此你觉得她们还会是表姐妹么?”
楼海阳不屑地撇了撇嘴,可心里不得不承认墨炫观察入微且言之有理,尤其对轻雲多了一分认知。
墨炫不以为意,看着眉头微蹙的轻雲,了然道:“你怀疑她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不是很快就会见分晓。”轻雲眉宇间蕴含着冷冽和忧虑:“我是在想那些山贼割下头颅究竟有何目的?”
“有人借用他们的手杀良冒功!”司徒璟昱适时走了进来并紧闭房门。
杀良冒功?
楼海阳神色一震,看轻雲和墨炫面不改色,似乎认同司徒璟昱所言,再看看守在门边的逐月和舞影,楼海阳心里平衡了,看来不是他一人大惊小怪,只是。。。。。。
“你何以断定有人杀良冒功?”
“这样的事情在军队中可说时有发生。”司徒璟昱坐在轻雲对面,眉眼间几多无奈:“我仔细检查过那些山贼们的尸首,发现他们手上并没有将士们常年握兵器操练留下的痕迹,而有些人却穿着军队专有的靴子和服饰,这只能说明有人与之狼狈为奸。”
军中杀良冒功之事自古有之,想要杜绝谈何容易?
神锐营的前任将领就曾为了军功残杀无辜百姓,皇上雷霆震怒将其满门抄斩,可并未对外宣扬,好在他接手神锐营后再未有过。
楼海阳恍然大悟:“是驻守离此百十里外的涞阳郡右威卫军。”青石镇隶属涞阳郡管辖。
“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轻雲秀丽容颜蕴含清冽气息:“阴风寨拦路劫财害命显然并非是一朝一夕,为什么官府次次都查无所获,最后不了了之?又为什么没有及时上报朝廷清剿?当真是官府的人太过懦弱无能?还是右威卫军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