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的操场上,头顶的月亮又圆又亮,却照不到他们这里。
空气里混合着寂静的风声,还有许多不知出处的琐碎声响,因为光线幽暗的缘故,这些细小的声音变得寂静而敏感。
于是乎,若青隐约地听见了男生放在一边的耳机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歌声。
男孩沉默在一片压抑的黯寂中,那双波澜不惊的墨黑的眸子似乎在直直地盯着他。
若青握了握手指,并不想和他这样无谓地耗下去,便低低地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
背后忽然传来细微的衣衫响动声。
男生慢慢站起身来,站在了看台的台阶上。
因为看台本来就修在高处,他一站起来,身姿更显得高大笔挺,覆盖了她的。
夏若青转过身,望着他伟岸的身影。
男生默不作声的,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下了看台。
他走到了若青跟前,轻轻抬起一只手。
透过天空朦胧的光,若青看到。
他的手上捏着一条细细的项链,挂了一个圆形的吊坠,上面明晃晃的水晶晃得她眼晕。
“那是我的。”女孩惊喜万分,激动的伸手要去拿。
男生却在这一刻恶作剧的将手收回。
若青眼神焦急地瞪着他,可怜兮兮的道:“真的是我的,我要找的就是这个挂坠。”
深夜。
漫天的月光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凌乱地飞舞,肆意地飘扬。
寂静的操场。
黑暗的角落。
男生的容颜淹没在居高临下的黑影中,分辨不清。
夏若青离他很近,赫然才发现他竟然有那么高,足足180公分以上。她一米六八的个子站在他面前,居然还是矮了一大截。
天啊,真是高得没天理了!
然而。
看着眼神哀求的她,他身形一掠,长臂一甩,大力将手中的挂坠扔了出去。
若青浑身惊栗,猛地回过神,惊喊:“你做什么?”
男生回过身子,却高扬着眉眼并不看她,冰冷的话语好像一阵寒流,冻得她浑身一抖。
“既然那东西是你的,你自己慢慢找吧!”
“你——!”若青目瞪口呆,气得头都炸了。
男孩理都不理她,径直扬长而去。
“你神经病啊!”恶狠狠的冲他的背影叫骂了一句,女孩跺跺脚,气得不得了,然后火急火燎的跑过去找自己的挂坠。
操场上四面漆黑。
顺着他扔出去的方向。
夏若青一路连摸带爬,像一只受了刺激的小猫一样,苦苦地寻觅了半响,却死活找不到那条挂坠。
女孩欲哭无泪,都快急疯了。可恶的是她连这个混蛋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想要找他算账也是枉然。
——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忽然阴沉下来,冷风嗖嗖地刮,凉爽的秋意席卷了整个校园。
整队集合后,训练了没多久,就开始下起雨来,训练被迫暂停。
学生们各个喜出望外,暗暗以为可以休息半天!
没想到还有更残酷的考验等着他们。
面色冷硬的教官带领着一竿子‘子弟兵’来到了宿舍检查内务。
刚一进门,打眼一瞧,梁星竹的床垫上都是皱纹,被子折的跟个花卷似的,把教官气得气不打一处来,再仔细的巡视一圈,几个女生宿舍大多数人的被子叠得都不合格,男生宿舍就更不用说了,只配得上三个字:脏、乱、差。
教官的脸色阴了下来,嘴唇紧抿,愤怒的眼珠子像马上要炸开的火雷一样,有几个男生在背后嘟嘟囔囔地说,差不多就行了,结果被教官痛批了一顿,还罚站了两小时。
不过跟他们境况不同的是,若青在第一天就受到了教官的高度表扬,因为她的被子叠得最好,洗漱用具也摆放得很规范。教官板着脸,双手背后,一本正经的向所有人说:“以后,你们都要向夏若青同学好好学习。”
梁星竹撇撇嘴,闷闷地嘀咕道:“若青早上四点多钟就起来了呢?花了两个小时叠被子,叠得当然好了。”
她哪里知道,若青起了个大早,可不是为了叠被子,而是为了去操场上找东西。
到现一无所获。
若青心里苦恼极了,很不厚道的将那个夜里碰到的男生咒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
到了傍晚时分,又开始下雨。
好吧!心里想着这么晚了应该不会再被拉出去军训了。
若青抱着一摞书,来到阶梯教室里,准备上晚自习。
勤奋的人自然不止她一个,若青的周围三三两两地也坐着些人,都是一个一个的,没有问候,没有交谈,只是专心致志地看书或者塞着耳机学习。
若青考上的这所传媒大学是全国重点高校排名靠前的,能进到这里读书,莫不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和传言中所说的读大学就像进入快乐乐园不同,这里的菁菁学子们,没有丝毫的松懈,而是从踏进这所校园的第一步起,就已经为自己的将来开始打算。
有时候想想,人的这一生还真是辛苦,学会了爬,就要慢慢站起来,学会了走就要慢慢跑,学会了说话就要开始认字学习。甚至,有的人一生都在忙忙碌碌,可是到最后追忆人生时,却想不到任何让自己变得这样匆忙的理由!
可悲啊!
心里突发的一丝丝感慨,并不影响女孩静下心坐在这儿学习的闲情逸致。
果然,一直到入夜,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