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本有鹤云功步法的根底,加之对易经八卦也略有涉猎,且这些时日通读太玄经与胡延的注解,对道家内典有了更深的理解。这鸳绝的步法虽然变化复杂,可韩潇领悟极快,只一个时辰便尽数记牢,剩下的便是不断习练运用而已。
学过步法后,韩潇更加明晰苏少筠招式的怪异之处,只觉这鸳绝的步法踏出阳属四卦的方位,加之变化繁复,确是令人难以防范。
“没想到你这小贼悟性颇高。”苏少筠赞道,可口中仍是称韩潇为“小贼”。
韩潇也不在意,只说道:“是苏姑娘传授有方。”
“你不用假谦虚,后面的招式更是复杂多变呢。”苏少筠说道。
便在此时,只听得山下舍伦部的大营传来阵阵号角之声。韩潇听这号角声呜咽而又急促,显是吹号之人心中急切不已。
阿茹娜亦被这号角声所惊醒,只见她坐起身来说道:“山下的勇士们要撤回到吉雅草原了!”
“你怎知道?”韩潇问道。
“这号角声我从小便听惯了的,吹号的人是在催促大家快些启程。”阿茹娜说道。
韩潇点头道:“阿鲁台率十万铁骑前来,山下的骑兵数量过少,确该回到吉雅草原与舍伦部的主力汇合。”
“格斯儿找不见你我定会心急的!”阿茹娜担心的说道。
“他们立时便要启程吗?”韩潇问道。
“大伙都带着妻儿,我想最快也得今夜才能出发。”阿茹娜想道父母不禁担忧道,“不知阿爸与舍伦伯伯能不能保住吉雅草原,哎……娘,女儿再也见不到你了……”阿茹娜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
韩潇笑道:“小娜,苏姑娘在教我一套武功绝学,待我学会了,也许咱们三人可以逃出此地呢!”
“真的?”阿茹娜破涕为笑道,“这真是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阿爸和娘了。”她不甚懂得武功,不知此中艰难之处,只是对韩潇极为信赖,听他如此说,便觉得那便一定是真的。
而后,苏少筠又教给韩潇匕首的招法,韩潇便借用阿茹娜的匕首练起招式来。果如苏少筠所说,这招式较之步法又繁复了许多,且最难之处乃是鸳绝的招式需用左手出招。韩潇天生惯用右手,忽然改用左手实有些不惯。好在端木家的寒梅掌亦重左手的招式,时辰一久,便也不觉如何生涩了。
这一学便是两个时辰,韩潇勉强记熟。他只觉这鸳鸯双绝的招式名称有些奇怪,尽是“恨不相逢,春蚕到死,梦为远别,刘郎恨远,揽衣徘徊,相思白头……”这等苦情之句,心中不免纳罕连连。
此时天色已暗,阿茹娜生起了篝火,韩潇本欲自行习练,可苏少筠却说道:“只学会了招式与步法还不足以对付金灯,须得鸳绝与鸯绝珠联璧合才能发挥出这绝学的威力。”
“这珠联璧合便是指咱二人联手了?”韩潇说道。
“不错,鸳绝与鸯绝各有二十四式,且各有二十四个名称,你须得记住,这春蚕到死要和蜡炬成灰同使,梦为远别要与刘郎恨远相配合,揽衣徘徊与相思白头……”苏少筠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
虽是极为复杂,韩潇却不觉难记,须同使的招式只不过是同首一诗词中的上下联句而已。
二人联手出招,双方的所踏的步法暗合八卦易理,手中的招式更是阴阳调和。韩潇只觉鸳绝与鸯绝各自的缺陷已被对方所弥补,对这武学又领会颇多,鸳鸯双绝自珠联璧合后威力实是大增,且再无破绽可寻。于是,二人反复的习练起来,以此行招才可谓是真正的鸳鸯双绝!
韩潇实未曾想到天下会有此等妙用的武功,心中在想,自己若是将此招数练熟,也许真能将金灯打败亦未可知。不过这套功夫须得二人同使,若与高手单打独斗,却又与寻常招式无异了。
阿茹娜见二人身形飘逸,便如翩翩起舞一般赏心悦目,不禁拍手称赞。她本也会那鸯绝的招法,此时见二人“珠联璧合”只觉十分有趣。她本也想与韩潇同使这鸳鸯双绝,可她知道自己功力尚弱,且苏少筠又在刻不容缓的指教韩潇,当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时辰一久,韩潇不禁喘气粗气来。他的内伤尚未痊愈,此刻有些胸闷之感。苏少筠见他面色苍白,于是说道:“你的内伤未好,这便休息片刻吧。”
韩潇倚石而坐,却见苏少筠亦是面色红润,微有娇喘,心中奇怪,只觉以她的功力实不该由此疲累之相。
此时,三人听得山下舍伦部的营地中传来纷乱的马蹄声。阿茹娜说道:“大伙定是动身启程了。”
韩潇闭目运气,对此充耳不闻。苏少筠望着远处黑寂的夜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歇过片刻,韩潇问苏少筠道:“苏姑娘,我们这便下山与金灯拼斗,可有几分的胜算?”
苏少筠摇头道:“我不知道,这鸳鸯双绝自己师父传授给我,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与别人同使,你学得虽快,我想此时还应该不是金灯的对手……”
望着篝火,韩潇突然想到师父端木洪曾向自己讲述刺杀王保保之事,于是向苏少筠说道:“我师父曾说,十五年前,他随中原高手出雁门关去刺杀王保保,可王保保事先发觉。师父在他的帐中见到一个武艺高强的番僧和一个女孩,大家被这二人杀得死伤殆尽……”
苏少筠说道:“不错,那便是金灯与我。”
“原来金灯与王保保尚有瓜葛。”韩潇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