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正固定推车,心里思量着路上能吃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听见苏大壮喊了他一声。
赖大有些局促的起身,擦了擦手,“大壮哥,你咋来了?快里面坐。”
赖家不过有几张凳子,还都是自个做的,并没有多少技巧,只是能坐稳而已,因为家里很少有人来,赖大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但此时就有些局促不安了。将凳子擦了又擦。
苏大壮好似没看见一样一把抓过凳子坐下,道:“赖大兄弟,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的。”
赖大眼里闪过惊奇,苏大壮就继续道:“你也知道,我爹不能下地,我娘年纪也大了,底下还有几个孩子,所以想请你跟我们一块儿走,路上多帮衬帮衬我,大哥我也不占你便宜,现在我家还有半袋口粮,回头分你家一半,路上再各自找吃的,你看怎么样?”
赖大眼里闪过亮光,手下意识的搓了搓,“大壮哥说的是真的?那口粮是?”
“是粗粮,你要愿意,我们这就去打水,让你嫂子给做好,明天一早就走。”
赖大自然愿意,他们留给母亲的那些粗粮早就吃光了,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跑到镇上,希望能找着一份工,勉强换一碗粗粮回来,可镇上等工的人何其多,他们又没有人脉,一连几天都没人请,今天更是得到这样的消息。
大壮哥愿意这时候给他们一半的口粮,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赖大立马进屋和弟弟说这事。
赖五正给母亲擦身子,听说后连忙给母亲穿上衣服,道:“那大哥快去,我给娘收拾好,马上拿着东西过去找你们。”
赖大这才心满意足的拿了桶和苏大壮一起去打水。
赖五低头看向母亲,笑道:“娘听见了?我们有吃的了。”
赖大婶半年前就说不出话来了,闻言眼里流出泪来,一个劲儿的冲小儿子眨眼睛。
赖五就轻柔的擦去母亲眼角的眼泪,低声道:“娘放心,我们一家子都会活下来的。”
木兰带着弟弟苏文快手快脚的替母亲收拾行李,另一边屋里,苏爷爷指使着苏奶奶将一个布包拿出来。
苏奶奶嘟囔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找什么青色的布啊,是这个吗?这里头装了什么?宝贝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
苏爷爷一把抢过来塞进怀里,道:“这可是好东西,以后我们儿子孙子保命的好东西。”
苏奶奶见他固执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就转身离开道:“好东西就好东西,你自个拿着吧,我得去和儿媳妇做吃的了,明儿一早就走了。”
苏爷爷就摩挲着怀里的布包,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也不愿这时候拖儿女的后腿,所以他要等着。
他们要将粮食做成易携带保质期还要长的食物,所以一晚上的工作量也很大,但整个庄子的人就没有睡着的,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没有灯油的人家就在院子里生一堆火,就着火光干活。
在赖五将赖大婶推来后,钱氏就将木兰几个孩子赶回去睡觉了,就是苏奶奶也被苏大壮压着回去躺下睡觉,只留下三个青壮和钱氏一起忙活。
木兰有些睡不着,但她也知道她必须睡觉,明天还不知会面对什么,只有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面对。
屋外,庄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一阵一阵粮食的香味扩散在空中,庄子里,除了那些实在困难的,大部分人家都留有一些救命的粮食,明天就要逃亡,大家也没必要藏着了,都拿出来变成食物带着。
赖大和赖五将掺和了野菜的馒头拿出来晾,然后就坐在火堆边上看着火发呆。
苏大壮就拉着钱氏进屋,道:“你先睡一下,等到时辰了我再叫你。”
钱氏还恍若梦中,她摇摇头,犹豫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东家的管事?”
苏大壮皱眉,“别乱想了,那边真有这个意思早就派人来了,要知道都已经两个月了。”
钱氏低下头,“都怪我们,东家一定是觉得我们贪得无厌,这才不管木兰的。”
苏大壮却看得比钱氏明白,“那他们该生气的对象也是我们,木兰还只是一个孩子。更何况,哪有当娘的生儿女的气就不管儿女死活的?”
钱氏张张嘴,想说,你也说了是当娘的,怎么就舍得?
苏大壮不愿她多想,将钱氏按在床上,看着她闭上眼睛后才开门出去。
大宅门的事他不懂,但他也知道大奶奶对木兰的感情怕是也没多深,不然好几年怎么看都不来看一眼?
虽说在苏家生了双生子是不祥,但父亲也说过以前东家送出来的那位姑奶奶一直和他们家有联系,这些年也生活得很好,他不明白怎么木兰就被弃之不管了?
他就算是不想通过女儿得到什么,见到自己宝贝在手的女儿被这样薄待,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赖大和赖五见苏大壮出来,点点头。
三人就沉默的围着火堆而坐,三人身边都放了一根粗粗长长的棍子,这时候最是混乱的时候,这院子里的东西就是他们活命的粮食,谁也不敢放松。
赖大就道:“大壮哥,不如你先眯一下,等一下再来替我,咱们三个轮流守着。”
苏大壮点头。抱了棍子就靠在一边眯起眼睛。
木兰还在梦中的时候就被钱氏温柔的摇醒,钱氏低声道:“木兰,我们该走了。”
木兰就半闭着眼睛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后去帮桃子穿。
等她打理好俩人,苏文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