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才将阳阳放到床上,前面就说何钱氏来了,木兰想了想,就低声对周春道:“让何三婶先在前面坐着,我等一会儿就来。”
周春虽然不喜欢何钱氏,但也不敢怠慢。
李毅和李彬摘了一把葡萄,跑了回来,木兰见他们满头大汗,就用帕子给他们擦脸,一模他们的后背都是湿的,就轻轻地拍了拍他们,“赶紧去洗个澡,要不要睡一下?”
刚才李毅和李彬也吃了一些东西,加上夏天容易犯困,此时见阳阳睡得香,也眯着眼睛点头。
木兰就让春红给他们准备温水,“洗好了澡就上床躺一会儿,让春红姐姐给你们打扇子,不许再往外跑了知道吗,大热的天很容易中暑的。”
李毅和李彬连连点头。
木兰这才去前面,何钱氏正抓着盘子上的葡萄吃。
种葡萄很容易,只要在初春插上,一般都能存活,但能将葡萄种得这么甜却很困难,何钱氏也从李家引过葡萄,但种出来的成熟晚不说,还酸酸的,甜倒是没有多少,也就比野葡萄好一些……
所以,何钱氏每次来木兰这里,最喜欢吃的就是葡萄。
见木兰进来,忙起身笑道:“木兰来了,快,快坐,我今儿一大早就进山采了一些蘑菇和野菜,想着你最喜欢吃蘑菇了,所以就给你送一些过来。”
“正好,晚上可以做一道小鸡炖蘑菇。”木兰将菜篮子交给周春,对周春道:“厨房里还有一些点心和食材,等一会你给何三婶装上一些,再到院子里去摘一些瓜果给何三婶带回去。”
周春应下。
“现在天这么热,三婶再晚一些送来也可以的。”
“这不是天热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所以想过来与你说说闲话吗?”何钱氏也知道木兰喜欢听外头的新闻,也不拐弯抹角,道:“现在外头火烧似的,亏得前天下了一场雨,不然还要更热呢。”
“今年算好的了,从入春开始,一直挺风调雨顺的,现在稻子也抽穗完了,再过一个月也能收成了。我到田庄里去看过,下面的一个月只要不出大错,丰收是一定的了。”
说到这个,何钱氏也满脸是笑,“可不是吗,下面只要再有两场雨,今年就丰收了。”说到这儿,何钱氏皱眉,“怕只怕下面雨水太多……”
木兰笃定:“下半年的雨水不会太多的,三婶不用担心。”
何钱氏知道木兰一旦说了就有一定的把握,顿时心中松了不少。
她家的田地并不多,甚至种的都要比别人家的晚,但今年收成好,说不定他们能凑够修缮房屋的钱。
儿子渐渐大了,总不能还和他们睡在一个屋里,再过几年他都能娶媳妇了。
何钱氏隐晦的看了木兰一眼,微微一叹,她倒是想跟木兰借钱建房,只是自家知道自家的情况,她要真敢借,也不敢确定能不能还上,木兰心软,耳根子软,小李相公却是个心硬的……
想起她想给儿子谋个前程的事,忙打起精神来,低声道:“木兰,我这次来还是想提醒你一声。”
木兰剥葡萄的手一顿,“什么事?”
“我听说苏家的大爷成了钦差了!?”
木兰好笑,“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府城也早就传遍了,还贴了告示出来呢。”
何钱氏急道:“都说你与苏家大爷感情好,我原先还不太信,但刚才我见那位大爷从这里出去,想来应该是真的了。”
木兰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何钱氏就压低了声音道:“那你可得叫那位大爷小心些。”
“这是为何?”
“你常在家里肯定不知道,外人只怕都不知道呢,我娘家兄弟在长岭,那儿有一大片公田,听说就是叫周家给占了,周家可是那位大爷的外家,这办案办到自家外祖身上,可不得叫人戳脊梁骨吗,可这要是不办,他这钦差还不得叫皇帝砍脑袋啊。”
木兰不由坐直了身子,“这事确切?是谁和三婶说的?”
“当然确切了,是我娘家兄弟说的,那片地早在开春的时候就是周家的了,我兄弟那时候还去做过长工呢,不过你放心,那片地不是抢的贫民的,听说是那儿的县太爷分给周家的……”
木兰面沉如水,周家在还没开始赋田之策的时候就占了公田?
那岂不是罪加一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苏定这下子倒霉了,苏家周家一块儿上了。
想到这里,木兰既心疼又好笑,偏偏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多谢三婶告诉我,不知道那块地大不大。”
“大倒是不大,只有二百多亩。”
那真是不大,一个小田庄也就这个面积。
“可关键是那的地肥呀,那二百多亩地可是我们那儿最肥的地,先前连着后头的两座山都是我们那儿一个地主家的,只不过那地主倒霉,为富不仁惯了,千年造反的流民路过那儿,竟然谁家也没去,光打劫他家去了,一把火就把宅子连人一块儿烧没了。所以他家的地就都成了公田,这事大家都知道。”
“先前我兄弟还以为周家买下了那块地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周家压根没买,是直接种上的……”
“你兄弟连这个都能打听到?”木兰虽然这样问,但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何钱氏。
新皇登基的时候,因为天下未定,怕的就是那些地主豪强及商人仗着钱财多大规模的兼并土地,因此一开始就规定了不准买卖公田。
周家在赋田之策前耕种了公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