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石所说,愿意此时参加乡试的人不多。
但也有急需要冒险的人,比如李江和苏文,再比如刘思成。
刘思成家有四个儿子,按规矩,最少要有两个服兵役,两成税以及压得刘家喘不过气来,所以刘家再也拿不出银子赎买兵役了。
刘思成是刘家未来的希望,自然不可能由他去从军,而刘家长子要继承宗祠,也不可能去,只有刘思成的二哥和三哥了。
但刘思成受三哥哥哥供养多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去送死,可只要在一月之后的乡试中考中,他就有能力庇护刘家。
而这次因为时间紧急,阅卷的时间只有三天,也就是说,只要拖到那时候就行了。
刘村长自然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只是这时候他找谁去借钱赎买兵役?
村民大多还不如他们家,府城的人却又势力,未必愿意冒险帮他们,想来想去,刘村长就想到了李石。
刘思成却蹙眉道:“李家的境况比我们家还不如,爹怎么想与他们借钱?”
刘村长瞥了儿子一眼,沉吟道:“那只是表象,你不要看他们年纪小,就瞧不起他们。以前,李苏两家多靠木兰养活,她一人的收入就比你三个哥哥还强,这小妮子可是一身的本事啊。”
刘思成不以为然,苏木兰不过有几分打猎的天分罢了,他也暗暗算过她的收入,大的猎物不算,每月也就四五两的收入,看着是本事,但到底是冒着生命危险赚的钱。
这也是他一直看不起李石的原因,竟然要靠自己的未婚妻卖命赚钱养家。
刘村长心中暗自摇头,小儿子虽然聪明,但在人情世事上到底欠妥,不如李石那样隐忍和沉稳。
“木兰只不过上午进一趟山,中午回来后就很少在出门,而据我所知,李苏两家的家务多是她两个妹妹和李石等帮忙做的,她很少沾手,你就不想,她在家里做什么?”
刘村长活了大半辈子,眼睛最是毒辣,李苏两家是除他们家和书院先生外唯一出了功名的人家,他自然多加留意。
他虽然不知他们家的花销,但多半也能推断出来一些,光靠木兰和李石的那点收入根本就供养不了李江和苏文,所以他们一定还另有收入。
李江和木兰每隔几天就会去一趟淑女坊,而自己的孙女刘雅成亲的时候,木兰可是送了刘雅一套衣服。
刘村长虽然只见过孙女穿过几次,但眼力见还是有的。
李石幸运,娶了一个能妻。
而木兰也幸运,嫁了李石。
刘村长道:“你别看不起李石,先前李石是靠的苏木兰,可现在你看,苏木兰可还进山?而他们家的日子却越过越好,前几日,李石可是趁机又买了五十亩的良田。”
李石要买地,就要经过刘村长的手,所以李石手上有多少地刘村长最清楚不过。
“李石如今盛名在外,所赚的钱一点也不必苏木兰少,当年苏木兰那样辛苦,为的就是将三人供出来,如今李石已经学有所成,经济方面再不用她担心,以后李江和苏文再考出来,身份地位更不用发愁,所以我才说,李石和苏木兰才是最聪明的。”
毕竟外头的那些流言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可李石和木兰就抗下来了。
刘思成沉默下来。
“只希望他们家还留有余钱。”刘村长说完,踱步离开,这次要换他亲自上李家的门了。
其实动了和李石借钱的人家不是一个两个,但因为李苏两家是住在河对岸,平时来往也少,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敢上门。
但刘村长的举动就是一种讯号了。
村子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更何况,这段日子大家都在发愁,对外头的事也就敏感了几分,见刘村长提着东西去李家,心中立时明白过来。
“刘家可是有四个儿子呢!”
“底下还有好几个孙子也超过十六岁了。”
“是啊,也亏得没有分家,不然岂不是孙子辈都要出去服兵役了?”
“这是要去李家借钱?”
大家静默了一下,就听人说,“听说小李相公在德胜医馆的月银是十两呢,还不算出诊的打赏……”
大家都羡慕起来,眼神复杂的对视一眼。
李石刚回到家喝了一口热茶,听到刘村长过来,忙起身相迎。
等将人送走,李石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
木兰忙到厨房给他打了一盆热水泡脚。
李石满足的喟叹一声,“刘村长来向我们借银子,我应下了。”
木兰手一顿,“你哪来的银子?”苏定送来的那些钱,木兰留下一部分,其他的都送回了苏家庄,让苏家庄的人度过此次劫难,加上李石陆续买了不少的地,也就不剩下多少钱了。
“我先和钟先生借一些,回头再还他,刘思成憋了一口气,这次八成会中,我们结个善缘也好。”字李石和钟大夫学医后,就改口叫他钟先生了,虽然不能叫“师傅”,但“先生”二字总比“大夫”要尊重得多。
木兰点头,“我私房里倒还有一些……”
李石就挥手打断她道:“那是你的,要留着,以后说不定用得到。”
俩人洗漱完,靠着说了一会儿话,就睡过去了。
不知道战争会不会蔓延到他们这里,木兰这几天都不做衣服了,直接将全部的时间都用来提升武力上,她将当年赵猎户给她留的东西拿出来,刻苦锻炼,就是媛媛和桃子也被她在脚上绑了沙袋出去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