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将大喜,道:“善,大善!就依汝之言!”
什长道:“百将早就该如此了,这些魏人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躲在家中不出来,军将,吾等这便去破门而入,让其等知道吾秦军的厉害!”
一行人当即便往北门那边走去,那里离城门楼近,赶魏人出来后,也好快速的送上城墙。
要知道五百主随広还在城头等着呢!
未几,一行人便到了北门附近。
百将一挥手,两名什长便带着士卒,前去撞门。
“军爷,军爷,汝等有何贵干!”
一座房门被撞开了,男主人拦在门口,惶恐的开口道。
“汝家人呢,全数唤出来!”
什长脸上带着寒霜,这个该死的魏人,竟然将全家老少都给藏起来了!
“军爷,军爷,”男子慌张的道:“家中唯有老母与妻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军爷要草民做何事,尽管吩咐,草民照办便是,还请军爷高抬贵手,放过草民一家妇孺!”
男子弯腰下拜,脸上带着谄媚。
“带走!”什长却是不曾理会这厮的言语,直接吩咐士卒将此人捉拿。
士卒们抽出长剑,将这厮驱赶出来。
男子眼中带着悲切,深情的望了一眼屋内,微微裂开嘴笑了笑。
屋内的隐秘处,正躲着男子那担惊受怕的家人,能以己身换得一家人的平安,纵死也知足了!
还不待男子脸上的笑容隐去,秦军什长怒喝道:“进去搜,将这户人家全数给吾带出来!”
“军爷!军爷!汝不能这样啊!家中全是孩儿老少,其等做不动重活啊!”
不待男子话音落下,便有士卒倒转剑柄,用手中长剑的把柄,狠狠的敲击在男子的后背上。
当即便打的那男子说不出话来。
“阿翁”
被拖出来的幼童在哭啼。
“夫君”
见到自己丈夫被打,尚没有被搜出来的女主人也跑了出来。
“快回去!快回去!”
男子强忍着伤痛,大吼着,要让自己的妻子赶紧藏起来。
女子摇摇头,还没待再次开口,便被军士们给捉住了。
“恁这是何苦咧!此去尚不知有没有归期呢!”
男子被秦卒推嚷着,不断的朝前走去,其扭过头看,看着自己的妻、子们。
女子不待秦卒催促,自发的快走几步,牵上自家孩子的小手,看着丈夫扭过来的面容,笑道:
“夫君,有汝在,便是家,汝和孩儿们都不在了,余一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男子叹道:“恁这是何苦呢?何苦呢?”
女子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患难与共方是家,夫君为家撑起了天空,余这做妻的怎能不不离不弃呢!夫妻本是一体啊!”
“阿翁,”年岁稍大的那个男孩儿开口道:“秦人这是欲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男子被人押着,离身后的娘几个足有一丈远,其只得扭头看向自己的孩儿,道:“太郎别怕,有阿翁在,没事的。”
女子也摸摸大儿子的脑袋,道:“北门假,别怕,有阿翁、阿母在呢!”
就在此时,却见一个头发雪白,年约六旬的老太太再次自屋内走出,义正言辞的道:
“兀那秦人,余也在,汝等捉去了吾子,吾媳、吾孙,何不连老妇一道捉去,老妪力虽衰,犹能烧补浆!速来,速来,将吾等一家皆捉去好了!”
烧补浆:失去重体力劳动能力的老年妇女的日常三件事,即烧水,补衣,浆洗
老太太满脸的寒霜,不怒则刚的神态,一时间竟然虎的周围的士卒不敢上前。
这个时代,对于老人的尊重,那是后世的人难以理解的。
倘若是国君外出,遇到年过花甲的老人在田间劳作,国君需要下车步行,以示尊重。
倘若是年逾古稀之人,依然在田间劳作,被国君撞见了,那么国君就要检讨自己的执政方针是不是出了错。
若是遇到年逾杖朝、耄耋之人,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那么国君就要走下田间地头,与老人席地而谈,听取年过、九十岁的长者,对自己施政的看法。
花甲古时候对六十岁以上者的尊称,古稀就是七十岁,杖朝是十岁,耄耋指的是十六岁到九十多岁这个阶段。
九十岁以上者也称呼为鲐背之年,百岁以上既可以称呼为瑞星,寿星,书面语乃是期颐。
是以,见到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妇出言讥讽,那些士卒只得躲在一边,不敢面对。
就连那什长,也低着头,默不作声。
别看其刚才说的凶恶,做的凶狠,但是,当面前站着一个老者,出声奚落之时,这什长便不敢轻动了。
若是其有了什么不当的言辞,然后被人传了出去,什长以后别说做官了,就连这什长的低级官职也保不住!
毕竟,这时代,乃是以“德”治国的时期,就连以“法”治国的秦国,在“德”与“法”起冲突的时候,也不得不遵循以“德”为先的做法。
沿街的街坊们,纷纷将门窗开了一条小缝,其等正在从门窗里观察着秦军的决定,若是这北门老妇,当真将秦军喝退了,其等便也会效仿的。
就连对面的那一什正在砸门的秦卒,也都停下了动作。
秦军百将脸上带着冷笑,道:“敢问老夫人,方才可是说要陪着汝家人上得城头?”
老妇道:“余一家人皆被汝等带走,空留老妇一人,又有何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