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不让开!”
他还是纹丝不动。
下一秒,她预备开枪,忽然脑袋上顶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望着我。
我冰冷的眼底,没有感情,手上的手枪对准她的额头:“阿姨,我劝你把枪放下,离开这里。”
“你敢威胁我?”
邵美琪扬眉。
我淡淡地,吐出二字:“不敢。”
“你不敢?你现在这样子是说你不敢?”
她气结。
我摇头:“我不想跟你出去!”
“你不敢跟我出去吧?”
她讥笑,红色大衣在风中越发刺眼。
我点头:“是,我不敢!你们关系闹得这么僵,我夹在中间很难做!倒不如,我还是乖乖听他的话比较好,毕竟,你保我,保得住一时保不住一世,何况你还恨我。
而他,风华正茂,他的庇佑,才是长久呐!”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惹人讨厌!”
邵美琪沉下眉眼,眼底浮现出一丝刻毒:“不过——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你这个蠢货!指望他?等他再回来!你就该披麻戴孝给你的死鬼老爸守灵了!”
说完,她忿忿地离开这里。
我心一抽,忽然脑子一疼,晕厥过去。
“小姐——!”
晕过去前,我听到一声轻呼,在大脑里盘旋!
**
第二天,我醒过来时,有人在我床前削苹果,一板一眼,仔细认真。
我看过电视里的场景,这是一种很温柔的细节。
可是到了他的眼底,就和庖丁解牛一样的刻板。
他应该生在日本,因为他有时候就像一个被武士道浸润的日本军人。
我伸出手去触碰他的手腕,叹了口气:“居然是真的,不是幻觉。”
他手顿住,将苹果和刀放在一边,转而拉住我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细细绵绵的吻落在我掌心。
我抽回手,皱眉:“你胡茬儿越来越多了,很硬,扎手,为什么不刮掉,毕业之后,你变邋遢了。”
他失笑,惭愧地将我从床上抱起,强迫我坐在他身上对着他:“对不起!弄疼你了。我没有时间!”
我伸手摸他的嘴边一圈儿,密密麻麻的,无数痛感在叫嚣着,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
再也不是我记忆里的鲜衣怒马的明媚少年。
他已经不再是二十岁的他了。
他二十二岁,他已经彻底成熟蜕变了。
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里。
不见血的刀打磨着他,让他更加的坚韧挺拔。
“阿雪。”
他低声呢喃:“你为什没有离开?”
邵美琪带走我,这不是一个离开这里的好机会么?
我为什么没有走?
我抱住他的头,慢慢地抚摸,一重又一重的温柔袭来:“我为什么要离开?”
他诧异,我眨了眨眼:“我在等你跪下向我求婚。”
一瞬间,他眼底的烟火刹那齐鸣,美丽得渲染了一场火烧云。
“你——”
他激动得无语言表,我却伸手取出他脖子上的玉环:“你好穷,连订婚的信物,都是我倒贴的。”
他嘴边泛着青涩的笑:“你喜欢戒指么?”
我摇头。
他眼底的光黯淡些许。
这时,我忽然捧起他的脸:“不过是你送的,就喜欢了。”
他激动地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好整以暇地坐着。
然后当着我的面,虔诚地跪下来,缓缓地,像一场神圣的仪式,他取出一枚戒指,躺在精致的天鹅绒锦盒里,湛蓝剔透,美丽得像贝加尔湖面。
“阿雪,你愿意嫁给我么?”
他问。
我点头,忽然鼻子一酸,眼角的泪流下来。
我伸出手,他给我戴上戒指。
紧紧地扣住我的手,好像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离。
这一晚的记忆太过混乱,我已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他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亲吻,脸蛋脖颈锁骨……,每一寸肌肤都在接受他的爱抚,可是偏偏,却没有突破最后的底线。
这就是我深爱的人,他那么的有原则,一直到我们相守的最后一刻。
也许,我应该知足。
强求太多,是我太贪婪。
我不愿意放弃我的家庭。
他也不愿意放弃他的仇恨。
我们对等,谁也无法苛责谁。
对不起——
我的爱人。
**
十二月,他又离开一月。
自从我戴上戒指,行动更加自由。
我每天都在网上买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等着快递员上门。
这一天,是第三十三天。
我买了一张大床,物流包安装。
快递员被他们拦截在别墅庭院里,“请回吧,我们自行安装。”
我裹着厚厚的毛衣披肩,款款走出来:“不,让他们安装,我交了两百安装费,不安谁赔给我?”
一行乌鸦飞过,女佣讪讪地走出来:“那,请随我来。”
施工在十多个保镖的监视下进行,等安装完毕,已经是满头大汗。
谁都没有见过这种架势,到底是哪家人,这么吓人。
晚上,我躺在新床上,滚来滚去,很悠闲。
女佣走进来:“小姐,先生的电话。”
我扬手:“不听不听!他又要鸡婆了!连上次买姨妈巾都要管!”
南方小男人就是这么麻烦。
女佣抽搐嘴角,心里为先生默哀,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