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倒是没有拒绝。
云浅又从袋子里掏出刚刚便利店买的两罐瓶装奶茶,递给怀枫一罐。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不为所动:“我不喝,太甜了。”
于是云浅又从里面掏出一瓶矿泉水给他。
她索性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各种零食垃圾食品什么的,都是云浅的最爱,就着红薯和奶茶,观赏着雾蒙蒙的阴霾天气,和能把你吓到腿软的高度的城市美景,这些稀松平常的事物结合到一起,却是云浅八年人界生活甚至一百多年的寿命中不曾体会的,有种简单但平凡的快乐。
不过眼前的事物倒是有一个不那么平常,可以说是她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怀枫。
这个在她循环往复的日子里,仅仅一张帅脸,就让她的生活变得不一般的人。
而他现在顶着那张帅得少了烟火气的脸,却跟她做着如此接地气的事情。
坐在小马扎上,叉着腿吃烤红薯,还被染着一手黑......
如果云浅此刻有以往的记忆,她一定会啧啧两声,道一句:
这就是真爱啊!
“诶。”云浅吃着烤红薯,突然说,“看在你是个没吃过烤地瓜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富二代的面子上,我打算偷偷告诉你个常识。”
怀枫一听富二代就想笑,他勾着嘴角,“什么?”
“你知道红薯吃多了会放屁吗?”
怀枫嚼红薯的动作顿了两秒,然后好像被呛到似的狂咳不止。
云浅举着半个红薯又捧腹大笑起来,看他喝了口水,渐渐平复下来,然后云淡风轻地又吃了两口,说:“你一会儿别坐我车。”
“为啥啊?”
“污染我车环境。”
云浅佯怒拍打了他一下,“又不是只有我吃,我们现在吃着同一个红薯,要污染也是我们一起污染。”她冲他挑挑眉,“不就放屁吗,是人都要放屁啊对吧。”
人的基本生理特点不能因为是帅哥而改变啊对吧。
怀枫无言以对,就是再吃红薯的时候感觉都变了味。
云浅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个如此美好的白衣少年在这个时候讨论起了屁......
果然每次和他出来都维护不了什么好形象......
这一次没去饭店,但那一大包零食,也都被云浅吃了个净,最后一包蟹黄瓜子仁吃完后,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喃喃一句:“吃饱了,困了。”
怀枫扶额笑笑,站起来把垃圾收一收,“回吧。”他说。
已是夜里九点多了,路上云漠给云浅来了个电话,问她为什么不用上班了还这么晚不回家,云浅心虚地瞥了两眼怀枫,为了不让云漠知道自己在跟野男人鬼混,于是借口说和浔在一起搪塞过去。
怀枫在一旁倒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但不难闻,还有些清冽的木香在里面,云浅闻着这有些好闻的味道,在车上停停走走的幅度中晃得她感觉像在摇篮里,很快就被催眠一般枕着安全带睡了过去。
车内很静,小小的空间把喧嚣的世界隔绝在外,窗外汽车的鸣笛声和理发店外放的乡村气息的音乐都朦朦胧胧不真切,而云浅的均匀有力的呼吸声,却在耳畔,就着他的心跳声,似震耳欲聋。
刚刚云漠给她打电话,竟然让他感到不安,他害怕自己藏匿与她身边这短暂的幸福被人发现,他怕下一秒,就要不得不叫醒他这个装睡的人。
可是这片刻的幸福,也是他骗来的,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实话啊。
那么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天,又要失去她了吗?
永坠黑暗。
车子停在云浅家小区门口,可怀枫不舍得叫醒她,仿佛只要她不醒,自己也不必从那一枕黄粱中醒来。
云浅一觉睡得极其安稳,除了感觉有点燥热,后背已经生出一层薄汗,她意识逐渐恢复,含糊不清地嘤咛一声,想让怀枫把窗打开。
结果刚把头转向驾驶位的方向,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就感到唇上一片柔软。
还有点微凉。
还有鼻息间,熟悉的烟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