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苏云歌嗅到了一种不对劲的味道。
“追击的人马调集得太多太快,若还走官道,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慕容山焦急的说道。
翻身上马,一手挽缰一手将洛烬炎揽抱入怀。“不用很快,恐怕已经追上来了。”凝神望着远不由深吸一口气。
“给我传信出去,通知接应人员按第二套方案行事。慕容山、慕容肃,你们把沉重的行囊捆到洛烬炎原来的马上,头前开路。慕容增、慕容行,你二人的马匹最慢,殿后警戒。接下来随时准备换马,其余人等居中策应。我们走山路!”一磕马腹,众人斜冲入林。
林中的路况到底比不得官道,单是无数抽刮而至的枝杈便已让赶路的众人叫苦不迭。有苏云歌的回护,洛烬炎倒是没受多少苦楚。但当众人穿林而出却看到一队严阵以待的兵卒时,连苏云歌也忍不住暗中叫苦。此时再想回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云,他们是庞潜的人。”洛烬炎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妈的,姓秦的和姓庞的不是死对头么?”难怪秦亦这老狐狸敢在这档口把城卫调出来。问题是这两个家伙不去争权夺利,反而大张旗鼓的咬住他们不放,实在令人费解。
“都听好了!”苏云歌压低了声音飞速说道:“待会我会上前交涉。若他们当真是冲着我们来的,恐怕就只有硬闯一途。你们几个注意力集中些。听到我说出‘没问题’三字,慕容肃和慕容蛟即刻以慕容家雷火弹开路向西南冲。慕容山、慕容增向西北,慕容奉和我一起殿后,继续制造混乱。慕容行、慕容勇带着其余三人立刻护着洛烬炎趁乱西上寓山,直奔潜蛟岭。那里有人接应你们。对方到底不过百余人,只要将他们队型冲散,你我并非全无机会。”
洛烬炎的身子一震,自然知道苏云歌打算丢卒保车,抓着她衣袍的手不由紧了紧。
苏云歌故作从容的拉开他的手,翻身下马。离开时低声说道“黑小子,待会给我快些跑,洛烬炎的小命就看你的了。”
“云……你……小心些。”嗫嚅了半晌,洛烬炎终究还是只说了句不疼不痒的废话。看来什么也比不过求生的欲。望。不过这倒也无可厚非。虽然救他的心意不假,她却也没有为他送命的打算。
能救则救,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她多半会先行脱身。反正他身为一国质子,最多不过再受些折辱。性命应当是无碍的。但这帮兵卒对其他人可不会留情。
她自己小命一条倒也无所谓,可倘若这条命上还挂着昊天的性命,就说什么也不能乱来了。何况,她若死了,萧南朔多半是要难过的。只是不知容千寻他会不会有一丝不舍?
洛烬炎站定的地方距离庞潜的军卒不过百却满脑子都是些纷繁无聊的念头。看来这些日子真的是太松懈了!警醒过来,她立刻提气调息。微垂的眼帘内涌起一丝丝兴奋的猩红。
随着前行的脚步,她身体每一块肌肉的运动都逐渐协调成同一种韵律。那是属于她独有的死亡舞步。
“前面带队的是哪一位将军?”庄严的音韵悠然扬起,苏云歌端着神棍的架势缓步踱出。
“这位龙侍大人器宇轩昂,下官倒要好好结识一番。”琅琅的语音响起,兵卒中施施然晃出一位熟人。
他妈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秦佐会带着庞潜的兵到处溜跶?当真是狼狈为奸了么?苏云歌腹内一阵乱骂,举手投足却愈发的从容安祥。
“我等不过是侍奉神明的一介生灵,并无值得大人结识的地方。”故意装作与他初识,苏云歌淡淡的说道:“但不知大人因何阻挡我等的去路?”
“误会,误会!”秦佐放声大笑。“本官只是在寻找一位故人。恕我无礼,诸位只需让我看一下相貌便可安然离去,我绝不阻拦。”笑意未敛,秦佐的眼中已闪过一抹极深的怨毒。
“好说,好说!”口中客气,心中却不由大呼倒霉。洛烬炎那边她防了个滴水不漏,岂料这帮人竟似是冲着她来的。不过说直白些,秦佐是被岩石打了闷棍之后又在药物的作用下一直昏迷到被丢回秦府。在此过程中他并未见过她的真实相貌,如今便是看了又能怎样?思前想后,胸中的疑虑反而更深。
“大家都让这位大人看看吧。”挥挥手,众人依言将青纱摘下。尽管以易容丹改换的相貌极难被人察觉,但当秦佐目光扫到洛烬炎脸上时她依旧有些紧张。好在他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一番审视之后,秦佐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苏云歌哂然一笑,爽快的摘下青纱。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哪知青纱落下的瞬间竟变生肘腋,一声惊呼自人群中响起。
“爷,就是他!是他杀了枫儿!”
糟糕!种种疑窦瞬间解开,苏云歌的心却猛然沉下。
人群中窜出一匹枣红马,马上端坐着她另一个熟人。
“杏儿你看准了,真是此人么?”秦佐的声音仿佛带着血肉的残渣从牙缝中挤出。
“爷,以此人的样貌,凡见过者又有几人能忘?何况我亲眼看他杀死了枫儿。若不是我见事不好,立刻服用返魂丹假死了三日,只怕也见不到爷了。”杏儿恨恨的开口,殊不知苏云歌心中比他更恨!向来不留活口的她竟然因一时疏忽而留下了这么大的祸患,当真是让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秦佐阴沉了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