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神的‘药罐子’回来的时候笑容格外灿烂,而翡儿看他的眼神却有几分恐惧。不过这些她不关心,她要得只有翡儿手中那一堆内宫侍卫的服色和九块腰牌而已。
扮成侍卫其实并不如想像中容易。内宫侍卫就像是蜂巢里的工蜂,总是沿着规定好的线路白痴似的在宫内转圈。时不时遇上其他的侍卫,还得相互低喝几声狗屁不通的口令。
这么麻烦的事她向来是不喜欢的。所以当她转到第三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沾满mí_yào的手捂上守在寝殿外侍卫的口唇。跟她来的几个追月大队的队员与她的默契向来不错,更不必提蓝羽了。
六具软倒的身体被迅速移到一旁。留下一人看守后,六位竞聘上岗的家伙两眼放光的伫立在寝殿之外。
苏云歌丢了个眼色给蓝羽,他会意的上前通报。“件请王上过目。”
“谁呀?不知道天已经晚了么?”刻意挑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一名身穿内侍服色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出。眼中的不耐与傲慢让原本周正的相貌显出几分尖酸。
“大人,是秦相的密令。不然小的们也不敢打扰您不是?”知道这人定然是秦亦或庞潜的亲信,苏云歌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你小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那人瞟了苏云歌一眼,略有些怀疑的开口。
“小子叫张顺,跟了相爷两年多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替相爷办事。这不,好不容易得了个送信的活。只盼着能给相爷办得漂漂亮亮的,也好图个发展不是。这以后要大人照应的地方还有很多,大人可得多提点小的才是啊。”苏云歌谄媚的笑道。从怀中摸出块上好的翠玉,偷偷的塞到那人袖中。
这人就算再得秦亦的器重也不可能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记下来。加上蓝羽给她准备的面具极不起眼,她也不怕漏馅。
“看你也是个懂事的。也罢,若是得了空,我自然会替你跟相爷美言几句。”眼看着那人傲慢的眉眼瞬间笑开,苏云歌立刻凑趣的连声称谢,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
来之前我和蓝羽犹豫了很久到底应该打着谁的旗号求见。若此人是庞潜安排的人,碰到我以秦亦的名字求见萧无,定然会怀疑秦亦的目的。一旦对质,他们假冒侍卫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拆穿。看来他的运气还不错。
“大人,这送信之事……”
“进来吧。”那人引着她和蓝羽向内走去。从她与那人说话开始,蓝羽看她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苏云歌心知他是没想到她装孙子竟然装得也不错。伸手暗中在他掌心捏了一把,提醒他戏还没演完。他不屑的瞥了带路那人一眼,回了她一个清淡的笑容。
“王上,秦国相命人带了信来。”那人朗声开口,也不等回应便将内室的门一把推开。刹那间,一径的雪白便如铺天盖地的冰雪般映入苏云歌的眼帘。
白的床榻、白的幛幔、白的桌巾和窗纱。唯一的例外便是窗前伫立的那一袭青衣。仿如一片死寂中独有的一抹生机。
或许她的灵魂本就是污秽的,如此纯粹的色泽竟让她生出强烈的破坏欲(和谐)望。想撕毁这方静寂的天地,想将斑驳的色彩染上那双清冷疏离的眼瞳。正想着,微凉的掌心忽而一暖,却是蓝羽温热的掌指握上了她的。
“放肆!”萧无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听不出该有的怒意,有的只是一径的麻木和冷淡。
“是。请王上恕罪。”那人躬身应道,声音中却听不出半分恭敬。
“大人,秦相爷吩咐的这件事只能让王上一人知道。不知能否让小的单独和王上……”苏云歌赔着笑对那人说道。
“那你快点。”苏云歌的恭敬和之前的贿赂显然取悦了他,他犹豫了一下便转身走了出去,蓝羽也配合的守在门外。
“哟,好久不见。”见房中再无外人,苏云歌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萧无寒潭般幽冷的眼瞳,在苏云歌开口的瞬间燃起了不可置信的火焰。但令她奇怪的是,那将她从头扫到脚的贪婪目光在极短的时间里冷了下来。满含着讥嘲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原来是你啊。怎么,还没有死么?”
冰冷的语气使苏云歌大感诧异,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这让你遗憾了么?”
“多少有些吧。”萧无轻佻的笑笑。“不过你居然还敢回来,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这么想我死,总该有个因由吧?”苏云歌平静的开口。她不记得曾与他结下令他恨她至此的仇怨。
“是啊,说起来我能留下这条命倒是该承你份情。但身为召月王,你我之间发生的事难道不足以让我生出杀你之心么?你一个被人抛弃的残花败柳在我这里讨到活路不知趣,好不容易拣了条命居然还敢跑回来。犯贱找死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么蠢的还是头回遇上。”萧无鄙夷的看着苏云歌,刻意压低的声音就像将剔透的琉璃狠狠砸在玉石地板上一般,刺入她的耳鼓。
“说的也是!”苏云歌淡淡的随声附和。只是胸口却像突然压了一块巨石,说不出的阴郁。
有什么东西碎了么?她微有些恍惚的想。否则耳畔这粉身碎骨般的凄厉从何而来?脑中翻涌的情绪就像是一杯蹩脚调酒师调出的鸡尾酒,复杂而又令人作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