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孟莞?”突然,对面的秦曼青问道。
“我在天山长大怎会认识孟莞。我只是觉得那画像上女子比阿曼你美貌,忍不住便多看了几眼。”
流光自然说不认识孟莞,她如今已是一身大麻烦,又怎能将莞莞拉进这漩涡里。
她重新坐下,优哉游哉地说完,看着秦曼青脸色微小的变化,心里暗暗叫过瘾,这该死的阿曼故意让她躲进水缸里的仇总是要报回来的,可得趁着离开之前多多刺激她。
阿曼只得抿了抿唇,委屈难受地看了赫连钰一眼,好似流光只说了一句别的姑娘比她漂亮就像是伤透了她的玻璃心一样,赫连钰也不多说,只轻抚了下她的手背,大致是让她不要与流光这粗蛮丫头一般见识的意思,阿曼只好忍着不发作。
阿曼不比流光粗野,那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自不能如她一般什么话都放嘴上说,讥讽人都讥讽地这么直白。
流光总觉这些人没她活得实在快活。
她心里冷哼一声,脑袋里一个主意一闪而过,干脆再来耍个绝活。
“啊哟……”流光一声痛叫,一下子弯曲了腰身,紧紧捂住了肚子。
本是与阿曼并排坐在对面的赫连钰腾得起身,将流光一下抱住,“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她便如此依偎在敦实的男子怀抱里,紧紧蹙着眉,咬着小唇瓣作凄苦状,拽着男子的大手,“爷,我肚子好疼……”
在天山上跟着师父学艺时,她时常犯懒,总是装病来忽悠师父,头疼,肚子疼,牙疼,反正能从头装到脚,装病这事是拿手活儿。
“怎会突然肚子疼了?”
“我……我……在老佛爷那里喝了一杯茶。”她寻思着,便飞快编了这个谎。
赫连钰一下眉头打成了结,秦曼青看着赫连钰如此紧张流光,心里捣腾在一起气乱如麻,她稳着气道:“老佛爷不会做出伤害皇家子嗣的事。”
“不如,让我来给你瞧一瞧。”秦曼青隐隐察觉到这女子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不爽。
秦曼青试着去抓她的手要给她诊脉,她却胡乱推开,指尖“不小心”扫过秦曼青的脸,在她粉脸上留下极淡的痕迹。
赫连钰见流光如此无礼,便捉住了她乱动的小手,流光忖刚才碰到阿曼一下,他心中生气,又听得他道:“你乖些,让阿曼给你诊下,到底是因何不舒服?”
而她狡猾,偏偏赖在赫连钰怀里,小声而虚弱地说,“爷,不要……阿曼如此爱,定不喜欢我怀上你的孩子,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你怎……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阿曼气得咬牙,恨不得上前便将流光从赫连钰身上扒下来。
流光闷在赫连钰胸前,眯着眼淡淡看了阿曼一眼,好似在对她说,老子就赖着你家阿钰,气死你,气死你。
“好了,不让诊便不让诊。回府再找大夫过来。你先别乱动。”
看着赫连钰轻声低语,秦曼青心里拧成了团,何时见过他如此温存过?饶是对她也不曾如此过吧。呵……即将要做父亲了,就是不一样了。
“阿钰,你信她不信我?”秦曼青心中实在太过恼恨,厉声说道。
“阿曼,我怎会不信你?现下,她是孕妇也是病人,你便不能顺着她点么?”
赫连钰一句又气得阿曼整个身子轻轻颤抖,对啊,谢流光如今怀了他的孩子,便水涨船高身价百倍了吗?明明这女人就是在装病,她唇红齿白,哪里有一点病态?像他一般精明的人,难道就看不出来么?
秦曼青冷冷笑过,满眼地失望,眼中湿热涌出,她别开脸去抹了下眼睑。
猛地,赫连钰又觉自己说得过分了,她是他的阿曼啊,他都不曾对她高声过一句话。
“停车!”秦曼青冷傲地大声喝道。
马夫听得高声冷喝,手上缰绳一拉,便立马停下。
“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向来清高,怎肯一而再再而三地受这等委屈,从刑部衙门开始,她见一直忍着,至此已实在无法忍受,“我见不到你待她如此!阿钰,你逼着我选择了你,你便如此待我么?若真是如此,我还不如嫁给你三哥,暂时先委屈着作侧房。”
赫连钰眉头又拧了几分,“你这是要嫁给我,心中还念着三哥么?若是,我不强求你!”
“好,你说的!”
她说吧,扭头便要跳下马车,他一下就从流光身上抽离,险些让流光栽倒,他急忙伸臂膀去拉阿曼,只拉住她一条袖子,一人要甩手,一人更用力,只听得“刺啦”一声,整条袖口被他扯下。
阿曼光洁的右臂顿时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纤细,猛地,赫连钰眸色敛深,那枚守宫砂已消失不见,“阿曼,你——”
“我已非处.子之身,你可还要?”
阿曼轻轻搂住自己的肩,轻轻地颤抖,已是满脸的清泪。
“阿曼,你怎如此傻?”
“为了嫁给你,我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如此,你还认为我心里有你三哥么?”
见阿曼哭得如此厉害,赫连钰再也忍心不了,便探臂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温柔亲吻她的湿润的眼眸。
流光眨着眼呆呆望着他们,他们之间的深情,又岂是她用一些小伎俩能插足的呢?她可真傻,再望阿曼脸上瞧去,却见她眸里划过胜利的笑意。
女人间没有硝烟的战争,而她永远是失败者。
似乎该下车的那个人是她。
而他们相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