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赶紧将炉罩揭开,将这血书揉成团,丢尽哔拨作响的炭炉里。
“守在门外,为何?”赫连钰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这里有什么蹊跷。
“我……我……”小香子有些支支吾吾的。
这奴才像是故意守在门外的样子,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么?
赫连钰眉峰一厉,随即踢开门来,正见流光背对着他更衣。
流光感受到身后射来的目光,立即停下宽衣的动作,本能地轻拢了拢胸.口衣衫,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赫连钰,镇静而冷淡地说,“是臣妾让小香子守在门外的,若是今晚王爷过来,就让她跟王爷说,臣妾刚从刑部衙门回来,身子有些乏了,恕臣妾今晚不能陪王爷了,所以还是请王爷回吧。”
听得流光开口说话,站在门口的小香子才松了一口气,遇到靖王他真是没辙,方寸大乱了,还是没得主子来得机灵镇定。
瞥到她那拢衣衫的动作,他就莫名窝火,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么?何须像防狼一般本能地防着他?
还有她二话没说又准备打发他走了。
他多日来温情相待,还不够吗?
他双手剪立在身后,带着怒气大步过来,走近她身边时,又看清了她微微泛红的双眼和眼下那一圈的疲惫青黑,不觉眸光轻轻一动,要忿怒出声变成掀唇一笑,“流光,你就料定了本王今晚一定会来这里么?”
不知为何,流光觉得这个男子越来越古怪,竟连这冷冷的斥责声里也能听出几丝笑意来。
“你我已结为夫妻,就算你偶尔来我这里,也属正常。”
“流光你是在怪我近日不来找你么?”忽的,他袖口一动,粗糙宽大的手掌已捉住了她按在胸前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轻轻揉摸,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轻笑道,“你莫不是又在吃本王的醋了?”
他将新婚夜留给了这女子,她竟还不知足。阿曼虽做错了,但她也因此烫了手,磕破了额角,他终究于心不忍,这几日一直留在阿曼房里相陪,她便吃醋了?还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不过,他却是喜欢。
额?流光顿时滴了无数滴冷汗,这货又犯那啥子自恋病了吧?
她真想问一句,爷,你今晚出来之前磕了药没?
流光被迫地直视着他的黑眸,如爹爹说的那般怎么也看不透,她轻轻抿着唇,不作声,任由他蹂.躏着她的手,也不知这货今日究竟怎么了,她的手是招他惹他了,被他这么个搓法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皮?
“爷,今晚过来找臣妾是何事?”流光淡淡问道。
今天她确实有些累了,与爹爹见面,心中一番波动,而且又纠结那封血书上的事,又担心太子与二姐又会来害爹爹,心中已是无法安宁,不会按捺住脾性来与他好好对话。生怕又一个冲动惹怒了他,那么二人多日来的平静又被打破,将是永无止尽的争吵,彼此不得安稳地度日,那是何必?
谁都想好好过日子不是么?不管生命还剩下多少?
突然的,赫连钰也这么问自己,他今晚来找她做什么?
从他们新婚之夜他离开后,他就一直盼着过来这里,他不知这可不可以称之为念想?
似乎就那么简单,他想她了?还想了数日,虽这数日里,他们并非不曾见过面,他们也会一起用餐,甚至昨天雨夜,他们还一起出了府,斗嘴吵闹,但似乎那不够,远远不够。
募得,他眉头一紧,立即打断他的这个念头,将她的手贴到到他的胸口,眸中精光微荡,“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你我已为夫妻,本王找你来侍.寝,可好?”
听到侍.寝二字,猛地她的心猝不防及地一拧,微微痛起来。
他跟她除了这一纸婚约,只剩下肉.体上的纠.缠了么?
她也看到了从他眼中迸出的炽热欲.望。
流光微微眯眼,怔怔望着他,他却突然长臂一揽,揽住她的腰肢,她整个身子都跌在他纠实的胸膛里,鼻蹭到他肩下衣袍,他身上复杂的气息味,让她本能地想退出他的怀抱,总感觉他的身上有秦曼青的气息。
感受到她轻微的反抗,赫连钰眉间一敛,在她腰间的手猛的一收,紧紧地攫得她腰间生疼,在她头顶的口气重了几分,“流光,本王就让你如此不待见么?你就如此抗拒我么?”
恍然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要她告诉他,她无法接受这种有性无爱的婚姻么?难道要她告诉他,她本能地抗拒这种一夫多妻,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前一刻拥着另一个女人,后一刻就来抱她么?
她该如何说?
“夫君,我如今怀了身孕,同.房的话对孩子有影响。”
“我已询过大夫,大夫说现下你胎气稳定,只要小心着点就无碍。”
妈.蛋的,他这是有备而来的吧!
她咬了咬唇,沉默地想招来对付他。
又忽然间,赫连钰放开了她,鼻子稍微用力一嗅,转眼看了一圈四周,狐疑道,“你房里气味有些奇怪。”
流光也仔细一闻空气里的味道,在熏香里还夹杂着一股什么烧焦的味道。
她把这点给忽略了,布条烧焦是有焦味的。
流光心想这下可糟了,若是教他发现了那未烧尽的布条,他会如何想她,今日她外出过,他定又会怀疑她与其他男子有私.信往来,她又该如何辩解,以后只怕在这王府里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