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场宴会,除了方才那一瞬间的尴尬,也都是热闹和融的。任由那些仙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沧岚始终是独自一人坐在旁侧摆弄着手中玉箫,而这玉箫名为九音,看似一件普通玉箫,实则乃是离恨天法器,亦是沧岚最为中意的一件。沧岚思绪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尽飞扬,偶尔抬眸看了眼场上杯光交错,欢声笑语,心里却是兀自一笑。
“在下风神族风少月,不知能否有这荣幸听沧岚宫主一曲箫音?”正在沧岚垂眸苦思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响在耳畔,沧岚收敛心思抬眸看着来人。
只见来人一身锦衣华服穿的整洁有度,双手抱拳十分有礼,在看那容貌算是中等偏上,一双丹凤眼平添几分魅力,而在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方才在外面见到的慕云慕风二人。风少月见沧岚迟迟不答,于是又再次抱拳含笑说道:“不知沧岚宫主能否赏脸?”
沧岚将玉箫收起,看了眼那风少月,轻轻摇头。
风少月一愣,没想到沧岚会如此直接的拒绝,遂直接问道:“难道是在下不够这资格听闻沧岚宫主的箫音么?”
沧岚抬手轻轻拂过玉箫,而那玉箫瞬间消失不见,抬眸看着风少月,沧岚轻声说道:“我不为天界中人吹箫。”
“啊。”风少月惊讶不已,却还是不死心,眸光转换,忽而又笑道:“在下虽然是天界中人,但同时也是大阿山风神一族风朗上神嫡传亲子,不知这个身份又可否?”
风神族,与雨神族一样同为天界两大神族,雨神族位于符惕山,而风神族则是位于大阿山,风少月便是现今风神族中仅剩的两位上神风朗之子。
沧岚莞尔,再次摇摇头,微微起身看着风少月,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与天界有关,她都不会吹箫。见沧岚如此决绝,风少月显然有些失意,欲再说什么时,却闻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个仙子们两眼泛着晶亮的光芒,就连天帝也是一直在看着前方。
星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沧岚身旁,二人淡淡对视了一眼,那目光就像两个陌生人见了面之后彼此又陌生的瞥开,丝毫不像是认识了七百年年。
在这一刻,沧岚缓缓侧目的那一瞬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夺走了她所有的视线,一身白衣如雪洁白,敛走了周围所有的光华,如从云雾中缓缓走来的谪仙,飘渺空灵,翩然高雅,这九天之际,竟然成为了那道身影的陪衬。
来人一身白衣,修长的身姿,俊逸的容颜,眉目温润淡然,鼻梁英挺,薄唇微抿,脸的轮廓完美到让人不敢直视,眸光流转之间,如同一缕轻风拂过,又似一股涓涓清流慢慢淌入心扉。青丝有序的垂下,行走间高雅而又尊贵,这样的人站在这仙家云集的天宫,仍是那般遗世独立,他就像是开在冰雪里的那株雪莲,绽放着他与世无争高贵优雅的美。
而在其身后跟了另一名男子,蓝色锦衣,虽然他的容颜同样俊秀到美艳,五官如女子一般精致,凤眼迷离,唇红齿白,这样的男子独自放在一处,定然也是人间尤物。但是与前面那个人相比,缺少了他的三分高贵,三分优雅,三分稳重。
沧岚看着那缓缓走近殿前的男子,那般熟悉的身影,让沧岚不敢置信自己所见到的会是真实,这个人,不正是她念了一千年的澜歌吗?男子路过沧岚身旁时,微微顿下脚步,凤目微敛,却并未回头看沧岚而是直接上前觐见天帝。
江凝不知何时已到了沧岚星昴身侧,见沧岚这般痴呆模样,竟是兀自笑道,“此人乃长留山白帝少昊坐下第一仙尊,自从少昊尊上在三百年前沉睡之后,长留山的一切便是由澜歌打理,短短几百年,长留山便成了大荒数百灵山最为杰出的一处,天帝对澜歌也是颇为看重。且这澜歌,可是天界第一美男子哦,不仅法力无边,琴棋书画可是丝毫不亚于云邪宫主,在天界,可是极难见到他,若非此次天帝两万大寿,怕是谁也请不来他本尊的。”
澜歌,还是这个名字。长留山,还是那个让她一生也忘不了的地方。一千年前她只知道他叫澜歌,只知道他是天界仙人,却从不知他竟会在天界有如此名望。
江凝说着同时亦不断看向沧岚,想来江凝多半是以为沧岚被澜歌美色迷住了。星昴负手立在一侧,那复杂而又冷漠的目光,看得人如同置身寒窟。
此刻,沧岚已是听不见澜歌与天帝二人在说些什么,脑海空白无一物,看着天帝对澜歌的语气是那般慈祥,众仙家对澜歌投去的目光是如此钦佩,那些个仙子们眼里充满着爱慕与欣喜,九天云彩萦绕着他周身,翩翩白衣显得那般高贵。这眼前一切,竟是刺痛了沧岚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