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城市边缘的高速路上疲于奔命,高速两旁都是纷繁的车灯、路灯,隔离带的绿植仿佛都在发光。李十亭载着文伶,三个小时回到市区紧接着车七拐八拐堵死在西直门,夜色渐浓,堵到文伶特别想下车找个小黄车,然而,李十亭这个不知道因为什么看见文伶就开启熊孩子模式的人,并不会给文伶这个机会。最后,将近十点,在家古色古香的小楼前停下,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进去。里面处处古典精致,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巨大一幅山水画。玄关处的鱼缸两边摆放的是一对王琦民国人物瓷瓶,鱼缸里一对红龙鱼几乎不怎么游动。文伶突然想到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且不说这两条鱼本身的价格,单是喂鱼的鱼食大概也够一线城市普通人家过一周的了。
坐下后文伶瞄了眼菜单,价格标注的“三两八钱一文?”,自己没看错,这大概就是最真实的“城会玩”了吧。
文伶看着水墨画前的红龙鱼和鱼缸上映出的李十亭的脸,心念一转开口说道。“李总,您需要去一趟洗手间吗?”她文伶也是有脾气的呀。
“什么意思?”李十亭本来要说的话直接被噎了回去。其实,文伶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挺想去个厕所的。
“李总,去个洗手间吧。肾宝,地黄丸再怎么也是药,最重要的还是良好的生活习惯。”文伶一脸鼓励的说道。
“你,我什么时候吃肾宝了?”李十亭怒极反笑。
“没事,您没吃,一下午了,去个洗手间吧,别怕,我陪您去。”文伶彬彬有礼,语调听起来温和极了。余光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两位,这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浅黄色棉麻质地对襟禅服,头发系成丸子的大叔憋着笑为两人带路。走进洗手间的李十亭只觉得好像是喷嚏打了一半一样的难受。他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算是让文伶调戏了?
直到坐在阁楼的桌边,李十亭看向自己对面刚刚应该是洗过手,手上的皮肤还带着几分湿润的文伶,内心突然用上了一种无力感。这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气场天生的压制着你,只要对方愿意,处处都是对方的主场。无论自己多么成熟甚至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但当自己面对这类人的时候主场永远不在自己手里。
文伶看着李十亭,觉得自己有一瞬间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一个自带弹幕的二世祖。“有钱任性没脑子”、“手段幼稚”、“三观扭曲”、“物化女性”、“自以为是”、“宋廷就养出了这么个货?”、“这个货将来会继承当代最大的商业帝国”、“流于表面”、“家教值得讨论”、“品味几乎没有”······再有就是经过今天的接触,似乎可以加上一条“还挺可爱。”
李十亭看着对方落落大方、似笑非笑的样子突然不太想让文伶说话。对,他要把握谈话的节奏,虽然从早上出发没有一个目的达成了,虽然这就是个他平时给个眼神就会生扑到自己脚下的那种女人。文伶是吗?按常理他们现在应该在古北水镇开房才对啊。怎么就跑这来了呢?凹什么格?找面子?他李十亭绝不可能。对,自己是带文伶这种没见过钱的女人看看世界的。对······经过了一瞬间却极其复杂的心理建设,李十亭调整了个表情看像文伶,却发觉对方的视线早就穿过自己落在了自己身后墙上的一幅字上。自信说的,“黄庭坚的作品,这里藏品很多,最难得的是没有赝品,你吃完饭可以到处看看。”
“没有赝品?”
李十亭叠起手臂看她:“不相信?”
文伶轻笑开口:“我不知道其他的是不是真品,这幅肯定不是。”
李十亭闪出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拿起手机似乎发了一条消息,片刻有位袅袅婷婷的美女上楼走到他们身边,跟李十亭一笑,目光暧昧的停在文伶身上。
李十亭笑眯眯的介绍:“顾姐,这是文伶,她对这幅字有话说。”
文伶一瞬间只觉得李十亭比自己原想得更幼稚可爱,这居然是宋廷教出的儿子?
只看顾姐嘴角轻笑:“愿闻其详。”
文伶看了看对方,笑道“真不好意思,刚刚一晃神,看成了赝品。抱歉,顾姐。”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李十亭存心不放过她,“你言之凿凿的说这画肯定不是真品。”
文伶闻言,放下了手里刚拿起来的茶杯,桌上的茶杯盖“嗤”的打了个转,“您说得对,开个玩笑,您开心就好。”
文伶突然觉得宋廷这个给脸都不要的养子无趣极了,于是轻轻颔首,转身告辞。
李十亭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来,“你走出这个门,你不想让他知道的我立刻告诉他。”
文伶脚步一顿,“所以呢?”
李十亭,“你想清楚。”
“我这点小女生病态的情感,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文伶的语气里不知怎么带上了一丝凄楚。
“好,媒体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妇女乱论,听起来就像能上头条的消息。对了,你想过让他身败名裂吧!”李十亭目光里都是钉子,“你以为凭你自己现在住在地下室,不收他分文就算报复了?你真能报复他吗?你能做到什么?”
文伶一时讷讷说不出话。
李十亭看到话有了效果,语气也一缓:“坐下。”
她抬起眸子,镇静地对上他的视线。。
“顾姐也用不着你给面子”李十亭说道。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