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国君,圣女刚刚诞下一位小公主,母女平安。”一位医女从房内走出来,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女婴,跪着向白雀国的国君白无凡报喜。然而,白无凡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只是……”医女欲言又止。
白无凡俯视着地上的医女,心不在焉地问道:“只是什么?”他并未伸手抱起初生的女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襁褓中的孩子。
“只是刚才小公主出生……出生时……”医女吞吞吐吐道。
白无凡甚是厌恶讲话只讲半句的人,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
医女战战兢兢道:“小公主出生时手中握有一颗水滴形状的玉,那玉的中间,正好是一个黑色的心形。可是,等我想仔细看清楚的时候,那颗玉一眨眼就不见了,委实诡异。”
“此事当真?”白无凡心头剧震,心中迅速升起强烈的恐惧感。他这时才从医女手中粗暴地抱过女婴,仔细端详起来。
医女吓得不敢抬头,如捣蒜泥般点头道:“千真万确,奴婢不敢胡言乱语。”
“这事只有你一人看见?”白无凡强装镇定道。
“确……确实只有奴婢一人看见,圣女因生产耗了不少体力,已然昏睡过去。”医女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白无凡沉吟片刻,平静地说道:“想必是你服侍圣女生产,劳累过度才导致双眼产生了幻觉。一个人出生时怎会自带玉佩?寡人倒是有一良方专治此幻症。不过……这种病一时恐怕难以治愈,你家中双亲可还健在?”
医女顿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不禁浑身哆嗦起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回道:“都……都还健在。”
“你放心,寡人自会派人好好照顾他们,当亲身父母一样侍奉终老。”白无凡说完便抱着女婴向房中走去。
“国君……国君饶命啊……”
白无凡抱着婴儿轻轻走进房中,在卧榻旁站了良久,都未坐下。
此刻那位卧榻上躺着的绝色美人,显然因为生产耗尽了体力,才双眼紧闭,苍白如纸。
他终究不忍心吵醒梦中人。正打算转身离去时,怀中女婴突然啼哭起来。听到哭声,卧榻上的美人吃力地睁开双眼,微启朱唇,轻声请求道:“父王,让我看看这个孩子。”
白无凡走向卧榻,未女儿轻轻掖了掖被子,坐到床边,将女婴轻放在她枕边。
白无凡说道:“是个小公主。”
“她长得真漂亮。”圣女虚弱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得到了力量,变得清亮了许多。
白无凡摇头叹道:“辛瑶,你若不是一国圣女,此刻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刻。”
“父王,我死不足惜,可我的孩子没有罪,我只求您能保她周全。”辛瑶抚着女婴的脸,泪流不止。
白无凡紧了紧拳头,无奈道:“辛瑶……父王实在有心无力。”这孩子若真如医女所说,是带着黑心白玉出生,恐怕……连和她一起受刑的机会都不会有。
辛瑶哽咽道:“父王无须自责,是辛瑶愧对父王和国民的信任。我只求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我只想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七日之后,智尊便会派使者前来将你们带走,去玄冰山接受酷寒极刑。只要……只要你们母女俩过得了寒刑,便代表神已经宽恕了你们,连智尊都不会再为难你们。”白无凡说着连自己都绝不可能相信的话。
辛瑶绝望地说道:“父王不必安慰我,听说那玄冰山千万年来都未曾化出过一滴水,自古以来,还从未有人过得了那极刑。”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他是谁吗?”他真是恨极了那个毁他女儿一生、令白雀国痛失圣女,同时也害他终生蒙羞的人。
辛瑶苦笑:“本就不是他的错,为何要让他承担这一切?”她如今唯一能保护的人,也只有他了。
“真是愚不可及!如此轻浮之人,恐怕早将你忘却,另结新欢了。你何苦如此袒护他!”白无凡掩不住心中怒火,脑门上的青筋一下子爆了出来。
辛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苦笑着说道:“女儿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便好。
白无凡气得青筋直跳,扬起右手,几度想向辛瑶脸上扇去,最后又只能生生放下,咬着牙拂袖离去。
七日后,智尊的使者如期来到白雀国,白雀国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奴隶皆以最高国礼——跪拜礼相迎。哪怕这次智尊是派使者来惩罚他们曾用性命去尊重和爱戴的圣女,他们也丝毫不敢怠慢。
“圣女不贞,死有余辜!”
“她竟敢背叛我们的神!”
“亏我们以前还那么爱戴她!”
“圣女真是该死!”
“圣女太让我们失望了!”
……
人群中,不断有人谴责圣女的不贞。白雀国虽民风开放,未婚男女之间相互来往也属平常,但国人对圣女的要求极高。圣女,即神的女人,有着至高的权力和地位。她的地位甚至高于一国的国君,然而终其一生都要侍奉神,忠于神,贞洁一生。违者,以玄冰山的酷寒极刑处置。
因为玄冰山自古便被视为人界最纯洁、神圣的圣地。圣女一旦有了污点,唯有玄冰山亿万年不化的冰雪才能将其再次净化。
或许是神恩浩荡,一千年前,当时的人界智尊定下此刑的同时,也曾昭告天下,若能活着度过此刑,便是洗清罪恶,并且得到了神的宽恕。只是这天恩,千年以来还未曾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