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高声道“茅塞顿开!茅塞顿开!不过……,这些杂役虽然辛苦,但在叶香居干活,每月都有一笔进项,虽说不多,但以之供养父母,抚育儿女尽也够用。这叶香居一散,他们每人虽能分到一笔银子,但没了营生,毕竟是坐吃山空,这可如何是好?”
季世安道:“坐吃山空当然不行,他们自会去寻别样活计。”
叶澜摇头道:“阁下这话可就不对了!阁下是当世大侠,做事理应公平,既然要杀富济贫,当然不能只拿我叶香居一家开刀,而应把花香居树香居根香居土香居统统拿来杀富济贫一番。富人们都被阁下宰了,家业也都散了,哪里还有活计可供寻找?”
季世安沉吟片刻,说道:“他们手头有些钱财,寻不到活计,自己做些营生也无不可。”
叶澜笑道:“有阁下这位大侠在,人人怕成为富人要被阁下拉出来杀富济贫,谁还敢比别人多挣半分银子?这样下去,每个人都是越来越穷,届时怕是一个乞丐比别的乞丐多讨了几枚铜板,也要被拉出来宰了。大家都身无分文,一起喝风放屁,岂不美哉?”
季世安一怔,忽地怒道“你这般强词夺理,明明便是舍不得自己的财物!季某劫富济贫,乃是替天行道,难道还错了不成?”
叶澜双眉一轩,提高了嗓音道:“替天行道?莫非你是天行教的人?”
季世安一惊,知道自己一时失言,泄露了身份,略一犹豫,接着猛地一咬牙,大声道:“是又怎么样!”
叶澜与陆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安之色。叶澜来宁都已有一年半,虽与天行教无甚接触,但对天行教底细却已知之甚详。这天行教于数百年前将总舵迁出京城,教中凡修为超过宁战之人,一律不得留在宁都。当年宁战只元婴境第一层的修为,便与天行教约定,教中在宁都主事之人修为最高只能到金丹境第四层。这数百年宁战境界虽有提升,却从未修改盟约,仍是不许天行教元婴境修士进京。叶澜虽自忖不惧金丹境第四层修士,但料来天行教位列正道十二大宗,定然是高手如云,必非自己孤身可抗。
仇思雨略一沉默,将长剑从季世安心口移开,转身对叶澜道:“少主,这人来头不小,咱们要拿他怎么办?”
叶澜初始见季世安一腔热血,对他尚存三分敬意,经与他一番谈论,只觉此人是非不分,简直是不可理喻,不由对他看轻了几分,听仇思雨相问,微微苦笑道:“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扭送官府么?人家又是杀富济贫,又是替天行道的,咱们在这等大侠跟前都是天理不容的大恶人。季大侠手下留情,不取我等性命,咱们自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赶紧恭送季大侠大驾了。”
仇思雨也知道天行教得罪不起,哼了一声,回剑入鞘,说道:“便宜他了!”
叶澜屈指一弹,一股真元涌出,解了季世安丹田中的禁制,接着伸臂一肃,朗声道:“季大侠请自便,叶澜恕不远送!”
季世安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回头看着杜元枫和仇思雨,一字一顿地道:“两位唾面掌击之辱,季某决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