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朝着杨秀秀所指方向瞧去,只见平湖之上,一点漩涡渐旋渐大,将周遭湖水拉入湖底,水中游鱼受了惊吓,纷纷从水中跃起,但落水之后,终究脱不开激流,尽数被这漩涡吞没。
众人所乘画舫离那漩涡本来甚远,但这漩涡实在太大,吞噬湖水之速极快,只片刻工夫,这小船便也抵不住激荡水流,疾朝那漩涡冲去。
老张头见了这等天地异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只是缩在地上不住叩头,口中念叨几句求救之言,因声音颤抖,众人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袁青松见小船转眼便要被漩涡吞没,忽地左脚一抬,一脚猛地踏在了甲板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大响。他是元婴境的修为,足下若用了真力,别说是一层船板,便是半座山峰也能踢成碎石,这画舫地板只是普通木料所制,受了这一击重击,却是丝毫未损。他一脚踏下之后,画舫前行之势力止,任船下水流奔涌,却再也无法带这小舟移动一丝一毫。
袁青松定住小船,正要察看这漩涡因何而生,忽听一个雄浑的声音透水而至:“何方道友?这儿有正经生意,还请回避!”
杨秀秀见水中鱼虾在漩涡中挣扎不休,却无一得脱,心中不禁有气,又听这说话之人语气甚是霸道,便轻哼一声,小声道:“也不知是哪里来得狂徒,好好一座幽静小湖,让他们搞得这幅样子,幸好咱们是修士,能让这小船不被漩涡卷入,若是寻常船家,现在不早已粉身碎骨?”
莫瑶想起方才岸上众船家今日都不敢入湖,知道湖中之人行事尚有分寸,不敢伤及无辜船夫,因此便事先警告沿湖船家今日不得入湖,这等做派,想来当是正道之士,太虚弟子闯荡江湖,遇到别个正道弟子,只要对方不是紫阳宫修士,太虚弟子便当以礼待之,不可无端得罪正道英杰,因此莫瑶听杨秀秀语气不善,却只微微一笑,并不出声附和。
湖底之人出声示警之后,等了良久,仍不见这小舟动上一动,这时那漩涡已卷至小舟之下,小舟离水,虚悬于漩涡之上,从上俯瞰,如临万丈深渊。水下之人见船上之人并无离去之意,怒哼一声,喝道:“诸位若再赖在这儿不走,等会若生出什么凶险,可莫要怪道爷没事先提醒!”
叶澜等人听这人自称“道爷”,都是心中一凛。便在此时,漩涡中水花微溅,窜出四个人来,团团将小船围住。这四人均头梳道髻,身着道袍,手中都执一柄拂尘。此时湖中漩涡疾转,带起阵阵狂风,四个道士道袍并手中拂尘随风劲舞,猎猎作响。
袁青松见这几人打扮,转头与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慌,同声道:“分龙观的人!”
四名道士中正对着诸人的是一个中年道士,那道士朝船头四人微一躬身,朗声道:“在下分龙观玉真子,敢问四位尊性大名,是哪一派的高足?”
他话一说完,还未等船上四人回答,忽地双目一张,指着杨秀秀道:“小妖女,是你!”
杨秀秀一怔,皱眉道:“你认得我?”凝神朝玉真子细看,但见他长须随风而动,飘飘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瞧来甚是眼熟,微一思索,拍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前几日斩龙角不成,被那啼天鸟毁去仙剑受伤的道士。小道士,你现下面色红润,伤好得很快啊……”
玉真子满面怒容,指着杨秀秀大声道:“那啼天鸟毁我护身奇宝,险些损我根基,我本想将那小啼天鸟捉来稍做弥补,又被你这小妖女生生给搅黄了,你……,你到底是谁!”
他见过杨秀秀出手,知她已是元婴境第四层的高手,这等修为,在修真界已是一方豪雄,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不知杨秀秀身份,生恐她是正道大派人物,因此心中虽然生气,也骂了几声小妖女出气,却不敢在未探明对方身份之前冒然出手,若对方真是出身名门,则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便是为分龙观无端树敌,回头必受师长责罚。
翠薇宫避世隐居,虽是妖门大派,但与正道诸派向无仇怨,翠薇宫弟子出门办差,遇到正道弟子向来是能避则避,从不主动招惹是非。这次游湖遇到分龙观的道士,袁青松立时便有了退走之意,却不料遇到了前几日照过面的玉真子。这时听他问及自己夫妻的师承门派,他自然不会如实以告,便朝玉真子一拱手,说道:“我们几人是小派散修,门派不足挂齿,咱们今日只是来游湖赏景,别无他意,事先不知贵派在此公干,若是扰了诸位的事,还请海涵,咱们现在就走,便不在这里碍诸位的事了!”说着又在船板上轻轻一踏,那小舟轻轻一荡,向上飘起数尺,便要朝岸边飞去。
玉真子心中对杨秀秀颇有怨念,但她毕竟只是纵走了一只小啼天鸟,若说是什么仇怨,却也算不上。眼下湖底情势不明,自己若因这等小过节而误了本门大事,罪过非小,当下只得朝杨秀秀瞪视一眼,哼道:“既然如此,那便快走,若再在此耽搁,待会几位便是想走,怕也来不及了!”
袁青板和杨秀秀身属妖族,久闻分龙观道士有望气识妖之术,担心被他们瞧破身份,早有退走之意。太虚门与分龙观是友非敌,莫瑶身为太虚弟子,自也不愿意无端得罪分龙观。众人都心有退意,因此虽听这玉真子说话极不客气,却也都不以为意。袁青松衣袖一摆,小船一弹,疾往岸边飞去。
小船只飞出数丈,忽听湖中一声龙吟,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