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电从小就长得秀气,比黄一曦秀气多了,做事也是如此,和黄一电相比,黄一曦粗糙得简直象个爷们。
“三叔还是挺不错的,我那天偷溜进去他的房间,一打开门,正对着他画的老鹰,吓我一跳,仿佛活的要扑过来撕碎我。”
黄向东拍了拍胸部,到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但更多的是兴奋,想到这里他有点遗憾,“三叔要是象神笔马良一样就好了,画出来的都变成活的,我们现在不就用爬山,我骑着那老鹰一下子就到山上了。”
“你竟然敢偷溜进去?你不怕老鹰没撕碎你,被你三叔撕碎了?”黄一曦调侃着,听到后面那一句差点没跌倒,横了他一眼,得,这个傻大个,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商洛宇没听到后面这些话,只顾接黄一曦的媚眼了,直到黄一曦看到他要踩到石头拉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商洛宇没话找话。
“你家其实还很不错,男女都有共同的一个字,你也是一样。”
商洛宇的潜台词是黄一曦小时候虽然不被奶奶喜欢,但和他们四兄弟同一个字也算是平等的一种体现。
农村风俗,兄弟或堂兄弟一样字的很多,排行的字更多,黄一曦虽不得俞美清喜欢,但至少这名字也不含糊。
“哪里呀”黄一曦无情地打破商洛宇的想象,“向兰并不是向东这个辈份的字,而是因为向兰是黄家第一个女孩子,起名后向东才出生,他们这辈已经不时兴按字起名了,又有我的例子在先,所以索性都一样。”
黄一曦停顿了一下,“但我叫这个名字起因不是因为辈份,我出生我妈难产,奄奄一息,我奶奶都让我爸放弃了,说刚好再生一个儿子,可我爸不肯,说就算有一丝希望也要救活我,据说医生宣布我病情稳定了正好是早上的第一束阳光照进病房,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
好吧,想像的美好就是用来幻灭的,商洛宇捏着拳头捂着嘴巴咳嗽一声,“对于你爸来说,你就是晨曦和光明,金贵得很。”
黄一曦斜睨他一眼,“有什么金贵银贵的,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当律师之后更不喜欢,签字得累死,还不能签快,“黄”字很多划,“曦”字笔划更多,写快了就是一团黑。”
商洛宇大笑,“我名字笔划加起来不少,也有这种感觉,开庭时间久一点,笔录十几页甚至几十页,当事人和代理人再多几个,不让人先签吧,得占用许多时间,让人先签吧,签完都下班了。”
“是呀”,黄一曦顺手拨起一根野草,在手里折来折去,“每次签笔录都那样,就算是最后签,还有书记员得等呢,我就经常想,要是只叫一就好,最好再改个姓,丁一最好,卜一也行,实在不行叫黄一也好,都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觉得可行。”
看着这个叛逆孩子正在琢磨改姓问题,商洛宇赶紧挽救,“叫一不好,笔迹司法鉴定可复杂了,就一横,怎么签定?”
黄一曦哼了一声,“我又不干坏事干么要鉴定笔迹,签字很爽就好。”
“……”
黄向东一脸佩服地听小姑姑说什么笔录什么鉴定,突然听到对面田埂上有个老奶奶冲着黄一曦喊,“小曦儿,你回来了?你妈呢?”
这一路上打招呼的也有好几个,但黄一曦少年出去都是认识但不太熟悉,唯有这个杨婶婶和她很熟,因此黄一曦特意跑过去,“我妈人不舒服这次没回来呢,她说遇到您和您说下过年再回来看你。”
林舒芳寄回来的东西里有一份是杨婶婶的,此时应该还没送到她手里,黄一曦也没提起,听说林舒芳只是感冒发烧,杨婶婶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我过几天要回娘家,到时再去看她。”
杨婶婶是白水州市区人,早年白水州市区有几个嫁到崇仁里来,而且都是留在这里生活,随着城市和农村的两极分化,嫁过来的人越来越少,即使嫁过来,也不会回来住。
告别杨婶婶,黄一曦三个人继续往山上走,走了没几步,却看到黄向东偷偷捂着嘴笑,再三询问原因后黄向东才坦白,说杨婶婶去找他奶奶聊天时经常说起她小时候的趣事。
“你姑姑小时候有什么趣事?”商洛宇很感兴趣,说起来黄家人都有一副好皮相,身高腿长,大眼睛皮肤白,长得很讨喜,就连黄爷爷还有那个讨厌的俞美清,浑身干净整洁,不象是农村长期生活的老叟老妪。
黄向东偷偷地瞄着黄一曦,扭捏地绞着小手不敢说,他不知道商洛宇的身份,但总觉得他对小姑姑和旁人不同。
说起来也没什么,黄一曦想起小时候也好笑,“我是难产出生的,后脑勺被挤平了,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智商受损,小时候也特憨,我妈上班回来后还要忙田里,我奶奶对我不好,经常不给我吃的。”
黄一曦小时候在俞美清的眼皮底下经常吃不饱,但村子里经济好的人家也很少,杨婶婶家例外,她的丈夫和黄海山一个都有工作,有退休工资,两家人关系不错,杨婶婶是城里人,在村子里能说话的人也没几个,林舒芳也算其中之一。
所以黄一曦经常去杨婶婶家,但杨婶婶家孩子多,也不算富裕,杨婶婶养猪时煮猪饲料,黄一曦就去帮忙烧火,给猪吃的都不是好的地瓜,但杨婶婶洗得很干净,再另外放两块好的在旁边,等熟了就捞给黄一曦吃。
杨婶婶拿给黄一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