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前潜行了一段距离,在一个两山相夹处看到了项仲。让殷丞没想到的是,项仲居然把手下的县兵全带来了,难道他就不怕黄巾军给他来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啊!现在的南照县除了十几个县衙衙役就没有别的武装人员了。再一想,项仲的做法也没错,他的兵本就不多,如果黄巾军真要偷袭县城,留下几十个县兵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都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两座低矮的小山‘人’字型相交,殷丞和他的百多个县兵就在‘人’的胯下。‘人’字的一撇是座十几米高的小山,地势平缓,已经被黑死军占领,有一群贼人正顺着山坡往下攻击着项仲等人。‘人’字的一捺是一个三十米左右的峭壁,项仲和他的县兵就是背靠着这道峭壁,组成了半圆型的防线在顽抗左右两边的袭击。
黄巾军足足有上千人,分成了四部分,三百人占据着小山向下攻击着,两百人占据着夹道口,攻击着项仲的左翼,在他们的后面,有四百五十人正列队待命,应该是预备队。在预备队的后方百米处有个土坡,上面还有五十人左右,殷丞最初看到写着郎字的将棋就竖在那里。
将棋下有一员战将端坐于马上,一身黑盔黑甲,外罩黑袍,很威风的样子。不过等殷丞注意到他的脸时,差点就没笑出声来。哇噻,啥时候非洲土著跑三国来玩了,难怪别人叫他郎黑碳。不能笑啊不能笑,种族主义思想要不得。
郎宿可不知道有人正在笑话自己,他挺胸直背地坐在马上,一手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战局。
殷丞二人来的时候,南照和黄巾双方正处于相持阶段,县兵以三枪两刀为组合,用五十人在最外面围出了一个半圆。黄巾的武器就很杂了,长的短的、粗的圆的、挖地的、掏井的,什么样的东西都能看到。
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殷丞确定真正的打仗和电视上演的完全不同。第一,作战双方除了接触到的那部分,其他部分都是各占各的区域,电视上的那种撒豆成兵般的一对一乱砍的局面是不可能出现。第二,战斗速度绝对没那么快,不可能做到一刀一个、一枪一个的迅速消灭对手,像现在的场面,基本是平均十几分钟才会出现一次伤亡,当然啦!如果是混战,那伤亡速度肯定还要提高不少。第三,可以看出,士兵的作战心理也和演戏完全不一样,这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不是倒下后导演叫‘咔’就又能站起来的群众演员,这一死可就百了了,谁都没那么傻,玩命似的向前冲,最后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大家一起完蛋。虽然不排除在某些特定场合会出现这种疯狂的举动,但确实是很少见的。
在真实的战场上,其实场面相当沉闷,双方都只是一触即散,通过各种手段希望能打开对方防线上的缺口。正面硬撼是智者所不取的,杀敌一千能做到自损八百就是很理想的结果了,砍人还是从背后砍起来更爽啊。
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黄巾军呐喊着冲上十几二十人来,用手里的武器朝县兵乱砸,县兵则用兵器抵挡,同时伺机反击,而县兵稍一反击,黄巾军就会连连后退,根本就没看到贴身强攻的场面。面对对方数人组成的联合防线,强攻上来的人如果不是武艺超群,还就只能是送死。虽然他的死‘有可能’给同伴提供机会,可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死的是自己,起码殷丞想了半天后否定了自己会做这种傻事的可能性。
像这种僵持的局面,对士兵的协作能力是极大的考验,而这种协作能力基本都是靠训练来得到的。看过这些县兵的表现之后,殷丞开始有点相信项仲确实有些能力。这些县兵在进退之间丝毫不见慌乱,相互配合也一点不见生涩,黄巾军攻到他们的防线面前,立刻就像浪打礁石般反卷回去。
县兵们让殷丞感到意外,这些黑死军也令殷丞很是吃惊。虽然他们的攻击有些杂乱,相互很少有出彩的配合,但他们的士气却高涨得难以理解。殷丞曾听方明提起过,他说黑死军的特点就是各个悍不畏死,现在看来有些道理。不畏死不代表喜欢找死,黑死军在进攻的时候还是很注意保存自己的,但在无法避免的时候,他们却能做到无视死亡,殷丞就见到了这种场面。
一个黑死军被县兵的长枪刺穿腹部,但他露出的神色却不是绝望,而是决然。即便已经倒在了地上,他也是紧紧抓住枪杆,努力向对方靠近,竟然还张大嘴巴试图咬对方一口,在被另一个枪兵一枪从嘴里刺入并从颈椎透出后,还是一脸遗憾的表情。
这还不是让殷丞最惊讶的,作为黑死军的对手,还有一点令殷丞感到惊讶,甚至可以说有些担心。在看到自己同伴被虐杀的时候,其他黑死军表露出来的即不是害怕也不是悲哀,而是愤怒。但他们又没被愤怒冲昏头脑,只是瞪大了血红的双眼,更加用力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该有的章法丝毫不见混乱。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黄巾啊!完全不像书里写的那么不堪一击嘛!按照史书的描写,只要带兵将领不是太差,东汉的官兵基本可以在一比三的劣势下击败黄巾军,在一比十的情况下也能相持。这种情况固然和黄巾军兵民不分、装备奇差有关,但也不可能相差这么多啊。项仲率领的绝对是精兵里的精兵,装备也算不错,现在和这些黑死军也只能是勉强保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难道东汉的官兵都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