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头来,咱们再说九剑。
为了完成麦芒伍交代的任务,九剑其实已经在南秀城呆了一段时日,行踪倒也简单。每日天还没有亮透,他便从客栈讨上一些茶水、干粮,然后走到前往南秀城的必经之路上一坐便是一天。等到入了夜,九剑便拍拍屁股,起身回到客栈休息。
那叛徒离开镇邪司之前,一直都在镇守南疆;想必现在也不会离得太远。九剑想得清楚:即便是高手,但是只要是人,就得吃饭喝水。那叛徒就算隐蔽了自己的行踪,但是藏身的粮食吃完,他必然就得露面。
自己只要守株待兔,假以时日,必然能够等到和那叛徒正面接触的机会。
南秀城的百姓见得九剑面相凶狠,但是为人温和,而且一直都是谦卑有礼,自然也是相安无事。大部分百姓只当他是没有赶上之前悬赏的能人异士罢了,甚至偶尔也会攀谈几句。
前几日,九剑正在闭目练剑,却猛然听得一阵雷响。抬起头,天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散着一大片雷云。不一会儿,自己这边便下起了暴雨。南疆气候反常倒也无妨,只是这雨水里夹杂着几分妖气引起了九剑的注意。
逢妖必杀,这是铁的原则。
当时碍于雨水颇大、山路崩塌,九剑并没有即刻动身,只能暂且一避。好不容易等到雨势变小,九剑即刻出发,朝着当时自己看到的雷云飘来的方向赶路。
这一走,便走到了黄花镇;等到进了镇子,九剑便顺着那黄花饼的香气找到了饭庄——
以及里面坐着的那些个“人”。
正对着门口的一桌,坐着一个花臂汉子,口若悬河谈吐不凡,眉宇之间倒也带着一股正气。只是自打自己进门,这人便频频与自己眉来眼去,不知是何居心。另外,与此人同桌的三人……唔,不知道到底是人是妖,反而是脸上的白色面具自己颇为眼熟。
之所以没有与这一桌对峙最大的原因,自然是饭庄最里面的角落里坐着的那两个妖艳女子。即便这两人化为了人形,也丝毫没有打算掩盖自己散发着的阵阵妖气。如此明目张胆,想必一定有些本事吧。
思及于此,为了不伤及无辜,九剑便开门见山,邀请金角、银角去街边一战。出了门之后,九剑便有意引着面前的两妖边打边退,意图离了黄花镇再做打算。
只是,那金角银角绝不是一般货色。两人虽然依旧保持着人形,双手的指甲却已经有四、五寸长短,而且坚硬无比。随随便便抬手一抓,便撕透了九剑腿上的铠甲,留了五道血痕。
九剑自然是知道自己大意不得,即刻抛起巨伞——那伞在半空中展开,幻化做九把残刃在半空中画圆。紧接着,九剑比起两根手指抬手一指,最终大喝一声“龙”!那九把兵器忽然间便有了生命一般首尾相接,如同龙形一样朝着金角的脸面破风而去。
金角之前一直占着上风,见得九剑这一招扑面而来后急忙抬手一挡——哪晓得,九剑忽然间抖了抖手指,自己的兵器便在空中灵动一番,最前面的兵器绕了一个圈子,从背后刺向了金角的背脊!
那金角却没有坐以待毙,反而四肢腾空向前一跃,顺势在半空中攀爬着这九把兵器,朝着地上的九剑杀了过去。
在金角吸引了九剑足够注意力的同时,银角已经不声不响,在九剑身后死角处的泥土之中冒了出来,同时瞄准了九剑的脖颈。
虽然九剑年纪轻轻就有了这御剑的本事,但是金角和银角早就猜到,对付他最好的办法便是贴身而战。再加上目前可以前后夹击,料得九剑这小子下一刻便在劫难逃。
果然,眼见得面前的金角逼了上来,那九剑只能收了刚才的攻势。九把兵器登时回了九剑身后,重新画圆,所有剑身似乎都蓄势待发准备扑出去一般嗡嗡作响。而九剑也收了身段,双手垂下,似乎想找出金角的破绽。
就是现在!
银角抓住时机,抢在九剑揣摩着重新出招之前挥舞着利爪冲向了他的死角。金角自然是全盘入眼,立刻心领神会,张嘴便朝着九剑大吼一声,掩盖住了银角刺杀的身法带起的风声——
得手了!
“虎。”
九剑的一声冷笑,惊到了近在咫尺的银角。金角顿时也是一愣:奇怪了,刚才还悬在九剑背后的那几把兵器,为何在自己眨眼间全不见了踪影!莫不成是……
等等!金角突然注意到,那九剑比着的两指,此刻依旧未松开。看起来九剑仿佛垂手而立,但是换个角度去想的话,也可以认为他是在指着地面……
难道是?
正在迟疑之际,一股飓风从天而降,仿佛猛虎扑食。
“闪开!”金角大声喊道。
已经晚了。九把兵器不知何时已经从九剑背后移开,悬在了半空之中;就在金角察觉到了不对劲时,这几把兵器齐刷刷垂直刺下,遍布于九剑周身四遭!
幸好金角提醒得及时。凭那银角的身手,匆忙之际于兵器之间的缝隙侧身一避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落下的九把兵器,每一把的周身都缠绕着厚厚的剑气不断旋转——即便是兵器与兵器之间的缝隙,也早被这凌厉的剑气所填满、覆盖。
银角听到了金角的提醒,几乎本能地停下了自己的步伐避开那些个剑气——肩膀猛然一疼——好险,看来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银角看着掉了一层皮的伤口,觉得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