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光的清白无人质疑了,唐绪宁问他道:“你是举人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可陷害你的人又还是你的侄女,这件事你预备如何处置?”
赵毅光背脊发凉,总感觉自己养了一条毒蛇在家里一样。
他下意识看向他爹,赵福明当即站出来道:“唐大人有所不知,我那不成器的二儿子出事以后,他的两个孩子都是我在照看。”
“今天赵玉婉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歹毒之心昭然若揭。”
“我赵福明现在宣布,赵家的族谱上,将赵虎成、杨春兰、赵玉婉除名。”
“至于孙儿赵玉安,过继给我那早逝的二弟当孙子,他若是个知道感恩的,我且养育他长大成人。”
“他若是与他爹娘姐姐一样,那便随他去自生自灭吧。”
赵福明的话,透着一股沧桑后的无力感。
唐绪宁也知道,这种事情换谁也不愿遇到。
更何况,赵福明是一位老秀才,治家之风一向严谨。
“罢了,你也不容易。”
“秧苗都栽在水田里,一样的灌溉,一样的养护,可长得就是良莠不齐。”
“这事换了别人,未必就能像你这样处事公正。”
赵福明汗颜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眼角湿润。
一阵冷风吹来,赵玉婉突然感觉自己周身遍布寒意。
她不再是赵家的人了?
她弟弟也不再是爷爷的亲孙子了?
他爹份额下的田地也不再是她和弟弟的依靠了?
难不成她再也不能住在赵家老宅了?
那她要住在哪里?
赵玉婉浑身轻颤,整个人突然跪到在地。
“爷爷,我错了,我错了。”
“爷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爷爷,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啊!”
赵玉婉哭泣道,感觉浑身冷得不能再冷。
这个时候,赵福明看着她,冷漠地道:“你知道地上那件衣服是谁的吗?”
“那是你爹的!”
“两年了,如果你真的顾恋一丝亲情,就不会不知道那是你爹的衣服!”
“可你不仅不认识,还拿去企图污蔑你大伯,你这孩子不是没有良心,你是连心都没有!”
“从今往后,你是死是活,我赵福明再不会过问半句!”
赵玉婉僵在原地。
她瞪大瞳孔,目光渐渐转向地上的衣服。
那……竟然是她爹的?
可她爹的衣服,为什么会在她大伯的衣柜里?
赵玉婉的眼里突然迸发出嗜血的寒光,她死死地盯着赵玉娇,厉声道:“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换了衣服?”
赵玉娇下意识往缩了缩脖子,整个人轻颤着,十分不安。
唐绪宁将玉娇抱起来递给赵毅光道:“把孩子抱远些去!”
赵毅光连忙接过,抱着玉娇往堂屋里走。
赵玉婉见了,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没有了。
这一会她只想拉着赵玉娇跟她陪葬。
可就在她追上去的一瞬间,唐绪宁身边的人已经将她拽了回来,强制摁在地上。
唐绪宁居高临下地望着赵玉娇,冷声道:“本官见你年纪还小,本想让你爷爷处置后不再过问。”
“可你心思之歹毒,恶意之揣测,臆想之疯魔,简直丧心病狂。”
“来人,打三十大板,扔到外面去。”
唐绪宁发怒了,周围的人谁也不敢出声。
随行的人没有带来行刑的板子,还是余大海去厨房找了两根扁担来。
赵玉婉的的所作所为又让清溪村的村民们想到了她爹,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有这样的人生活在他们的身边,别说是赵毅光了,就是他们想起来都背脊发凉。
没有人给赵玉婉求情,她腿又受了伤,被打得要死要活的。
后来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找来一条破裤子,直接就把她的嘴给堵了。
打完以后,赵玉婉就这样被扔在赵家院外的竹林里。
院子里又清静了,杨四妹被吓到了,看到赵玉婉被处置完以后,连忙道:“大人别打我,别打我,我肚子里有孩子了。”
唐绪宁嗤笑:“谁的孩子?”
“赵……赵宝满的。”杨四妹结巴道。
唐绪宁看着被胡梅狠狠收拾一顿的赵宝满,询问道:“你的?”
赵宝满闷着头,想到杨四妹浑身上下的流言蜚语,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
村民们又一阵大笑,好像是妓女找上嫖客的门。
胡梅站出来,威风八面地对着杨四妹道:“你听见没有,我男人说他不知道。”
“你但凡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哪个男人能这样混账睡了你就不认账?”
“你肚子里有孩子,你想进赵家的门,可以啊?”
“你先回去好好养胎,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十月怀胎落地了,你抱着孩子来赵家滴血认亲!”
“那孩子要真的是赵宝满的,行,我让你进门。”
“不过你记住了,就算进了门,你也就是个不要脸的贱妾!”
杨四妹哭着,一句话也怼不出来。
就是赵宝满混账,睡了她不认账。
杨四妹嘤嘤地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宝满。
那是她唯一可以指望的男人。
可赵宝满在众人奚落的笑声中,渐渐明白了,这个杨四妹的名声到底有多不堪。
他挺直背脊,认真地看着杨四妹道:“你回去吧,就像我媳妇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