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少瑜回清溪村待了三天,然后又返回书院了。
天冷了,赵玉娇也不爱出门。
她大舅舅买了两个丫头送来,一个给了她姐姐,取名:红芹。
一个给了她,取名:绿宝。
说是等她们姐妹出嫁的时候,也要跟着去侍候的。
她大哥也有了一个小厮,叫长兴。
名字还是宋子桓取的,明显是照着长安取的。
过年的时候,赵玉娇发现那个钱升也跟在纪少瑜的左右了。
红芹跟她姐姐一样大,绿宝比她大两岁。
腊月里,她大哥放假回来,四合院里每日都是笑声。
不过她爹的客人也多,在家不清闲,清闲的时候被邀请来,邀请去的。
她舅舅不知道从那家大户请了一位养老的贺嬷嬷来,可严厉了,说是要教她和姐姐规矩。
还好她爹娘和软,让那贺嬷嬷不必严厉,否则日子真的是很难过了。
清溪村还是以前的清溪村,可赵家却不是原来的赵家了。
过了年后,便是永兴十年。
赵玉娇被约束在家,连书斋也不能去了。
赵玉婵已经十五了,上门提亲的人很多。
可她没有挑中的,因为大部分来的都是读书人,什么秀才啊,童生啊,甚至于还有求娶她去做填房的举人。
在家里两姐妹都是关起门来讨论的,赵玉婵从支开的窗户那里看到张妈妈送客,转头对着赵玉娇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娘还说让我慢慢选,可我看到就堵心,还怎么选?”
赵玉娇不急不缓地道:“是不知道怎么选呢,还是你心里有人了?”
“虽然爹爹喜欢你嫁一位读书人,免得你这性子旁人包容不了。”
“可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有爹爹这样的好性子的,照我说,你不妨让娘跟媒婆说,那种爱赚钱的小公子也是可以的。”
赵玉婵想笑又忍着,说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再看看吧,反正我也不急。”
“爹娘说了,就算选择定了亲事,也要晚些才让我出嫁的。”
“原来咱们村还有人上门来说的,可是自从大舅舅送了红芹、绿宝来了以后,便没有人上门来了。”
“你说大舅舅怎么对咱们这么好,家具在做了,丫鬟又送了,四季衣服鞋袜更是源源不断。”
“本来爹爹已经有功名在身了,咱们家也是有门槛的人家,可现在这门槛好像一下子又加高了些。”
“可大舅舅他自己却不成亲,外公外婆也不催一下,合着这样,舅舅们挣来的钱都给我们花了。”
赵玉娇也觉得奇怪。
两位舅舅也不只是对她们家好,二姨家三姨家也是一样的。
恨不得拿些家产分给她们,这样在祥宁县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家呢?
尤其是近几个月,大舅舅简直一点收敛都没有了,有什么好的就往清溪村送,生怕旁人不知道一样。
就昨天还送了一车的绸缎和补品来,明明年前就送了三车。
现在别说是她爹了,就是她娘都不好意思了。
“我听娘说,小舅舅传了信,四月要回来了。”
“我猜大舅舅是心里高兴吧,还有之前卖出去的铺子都买回来了。”
赵玉婵点了点头,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从小她就知道外公家有钱,时不时都要贴补她家一些。
可那时两位舅舅还会在她家的田地里干活呢,勤俭朴素。
一转眼,十年了。
今时今日的余家,已经奴仆成群了。
赵家受到的恩惠,也越来越多了。
可从前的亲眼所见的那些,到跟做梦一样,显得不真实了。
……
永兴十年二月十五的时候,杨春兰出狱了。
清溪村赵家是不能回的,她回了新河村杨家。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在院子里喂鸡,穿着粗布短衫的丫头,竟然是她的女儿赵玉婉?
杨春兰像个老妪一样,双手撑着篱笆上,双眸紧紧地盯着那个她所熟悉的身影道:“玉婉?”
赵玉婉的身体突然僵住,她不敢置信地转身。
只见篱笆外那里站着一个女人,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双眸满含热泪地望着她。
“娘?”
赵玉婉甚至于不敢大声地喊出来。
她的唇瓣嗫嚅着,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
杨春兰慢慢地走近院子里,这三年她干的重活太多了,身体早已累下了病根,走起路来双脚都会轻颤。
赵玉婉拿着簸箕往后退了退,又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她的舅母林氏走了出来。
她看到傻眼的赵玉婉,冷声道:“你不喂鸡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一天到晚就想吃闲饭,你也不看看,这是不是你吃闲饭的地方。”
“你说什么呢?”杨春兰站了出来,不悦地瞪视着林氏。
杨春兰老了许多,林氏看了她一会才看清楚她是谁?
她当即走出门来,嫌弃地用扫把驱赶着杨春兰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还不敢快给我滚出去。”
“你……”
“我是你大姐。”杨春兰气得直喘气,眼眶立即就红了。
林氏见状,当即冷哼道:“你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你还回来干什么?”
“还嫌杨家被你们母女折腾得不够是不是?”
“眼看着我的女儿要说亲了,你这个当大姑的回来,是想害她们嫁不出去吗?”
杨春兰被说得无言以对,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