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后门的小窗下,赵玉婉再一次堵上了赵玉安。
赵玉安看到狼狈的她,意外地挑了挑眉,目光隐隐有些波动。
赵玉婉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连忙道:“玉安,你一定要救救我。”
“大舅母和小舅舅合起伙来把我卖了,还卖去妓院。”
“我是自己逃出来的,我现在回到新河村,一定会有人把我抓回妓院去的,我不要去。”
赵玉安看着慌乱诉说自己苦难的赵玉婉,眉头微微一皱。
他到是没有想到,杨家的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他还在想,出狱后的杨鹏会不会报复赵玉婉?
现在想一想,他心里的那一丝恻隐之心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
杨家的人,比他想象的要狠许多。
赵玉安拂开赵玉婉的手,站在一旁冷冷地道:“你现在想回来也是可以的,爷爷奶奶会把我分出来。”
“你就跟我住在赵家的马厩里,我继续在私塾上学,吃饭也在私塾里吃。”
“爷爷会把几处荒地给我们,你就去种地,反正是饿不死的。”
“但是赵家的田地产业,以后就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马厩里?”赵玉婉不敢置信地低呼,目光也变得微妙起来。
赵玉安见状,冷嘲道:“能有马厩遮风挡雨都是好的,我们要是被分出来,就跟爷爷奶奶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赵家的老宅也是不能住的。”
“你想想清楚,你是我的亲姐姐,我不可能看着你无处可去。”
“大不了,就是我陪着你一起熬着。”
赵玉安愿意熬着,可赵玉婉不愿意。
有一个人在赵家吊着,三三五五还有银钱。
两个人都被赶出来了,能有什么好下场?
那些荒地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翻种过,佃租给别人别人都不要,让她去种,然后看着赵玉婵和赵玉娇锦衣玉食地过着,她怎么受得了?
赵玉婉想了想,拒绝道:“不行的,你不能出来。”
“你以后还要继承赵家的产业,赵家老宅也是你的,还有爹娘份下的田地,也都是你的。”
“咱们再忍几年就可以了,再忍几年就可以了。”
赵玉安见她走投无路,惦记的都还是赵家的产业,心里仿佛被冰雪冻住了一样,连一丝异样的感觉不到了。
他笑了笑,附和道:“你说的很对,确实忍几年就可以了。”
“到时候赵家分家,爷爷奶奶肯定不会再跟我一起住了。”
“到时候我就可以把你接回来,田地产业银子都有了,你也不用继续受苦了。”
赵玉安说的跟赵玉婉想的一模一样。
她觉得心里有了安慰,也有了动力。
“新河村我是不能回去了,县城也不能,这几日我就藏在老宅的马厩里,你像以前一样给我送饭就行。”
赵玉安闻言,漠然地看着她道:“以前我给你送饭,爷爷奶奶都是知道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现在还天天给你送,被发现了,只怕我也讨不了好。”
“要我说,你还是找护人家栖身,我给人家算伙食钱便好了。”
赵玉婉觉得赵玉安说得很对,而且藏在老宅还容易被人发现。
可整个清溪村,都是认识她的人,她能藏到哪儿去?
赵玉婉蹙着眉头,开始想着任何一种可能。
看着她想了一会也想不要什么好的人家,赵玉安这才淡淡道:“方新树家可以。”
“不行!”赵玉婉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赵玉安看着她那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依旧淡淡地道:“他娘很听他的话,不会乱说。”
“他为了钱也不会乱说。”
“除了他家,整个清溪村的人都跟大伯家的关系很好,甚至于恨不得把你的行踪告诉大伯他们一家来博取笑谈。”
“你是想在大伯一家丢人现眼呢,还是乖乖地藏着,等着我想办法安顿你呢?”
“再说了,你现在是被别人捏住卖身契的人,要是露了行踪,被抓走了,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赵玉婉闻言,整个人安静下来。
她现在确实不敢妄动了。
赵玉安见她老实下来,心里忍不住冷冷一哼。
或许,他应该感谢那两个人把她卖了,不然他一时半会还拿捏不住她呢?
只不过,她真的是自己逃出来的吗?
只怕未必吧?
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余家在县城里的势力,故意放她回来的。
毕竟,她再如何不堪都曾是赵家的人。
余家不会放任她糟蹋赵家的名声,惹得别人说些闲言碎语。
像赵玉婉这样的人,死了到干净。
可若是不干净地死了,别人多少会觉得赵家实在是无情无义,竟然让她死在那等腌臜的地方!
“怎么样,你想好没有?”赵玉安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赵玉婉踌躇着,询问道:“你确定他和他娘都不会乱说吗?”
赵玉安不悦道:“给他点钱封住嘴巴就可以了,他那种人,只会在乎银钱。”
赵玉婉点了点头道:“那行吧,你去跟他说,我暂时住在他家。”
赵玉安见赵玉婉妥协了,这才去找方新树。
前一段时间,因为赵玉安经常给些跑腿钱,方新树到也没有出村去。
他很懒,不愿意干庄稼活。
他娘每天忙里忙外的,很少在家。
赵玉安去的时候,方新树才从床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