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婉急跑起来的时候,只听得见自己胸腔里咚咚的声音。
她慌不择路地跑,只是跑着跑着,天上的雨越来越大,恍惚中,她感觉自己在井水里挣扎。
惊恐,害怕,死亡的气息,都在一瞬间向她袭来。
丧家之犬是不是像她这样的,拼命地想要寻求一丝生机。
可身后跟来的脚步声那么快,那么急,像是催命符一样。
有一处斜坡,她踩滑了,摔了下去。
头先着地的时候,她闻到了泥浆的味道。
那猛然灌入口鼻的感觉像是要将她活埋了,赵玉婉挣扎着爬起来,然后继续往前跑。
她不想死,被抓到以后,必死无疑。
赵玉安引诱她说的那些话,明显就是要让她叫嚣着,说给别人听的。
她在心里讥讽地笑着,笑着,眼泪却忽然流了下来。
赵玉安连最后的脸面也不要了,竟然诱导她亲口说出对母亲见死不救的话来。
别人给的那些证据,怎么有她亲口说出来的作数?
赵玉安在报复她,可笑她还把赵玉安当着最后的依靠。
天上的雨实在是太大了,淋得赵玉婉都睁不开眼睛。
她听见了,响彻在耳边的声音,像是恶犬一样紧追不舍。
赵玉婉跑不动了,她觉得这场雨太蹊跷了,像是她娘故意来向她索命一样。
前方灰蒙蒙一片,连路在哪里都不知道。
赵玉婉突然停了下来,她往回看,深深的林荫里,那两个追着她的人的步伐明明那么快,却始终无法靠近她。
赵玉婉在愕然和惊颤的瞬间,眼里迸发出求生的yù_wàng。
好似连这天都在帮她,她可以跑得更远,更远。
可就在她迈动脚步的时候,“轰”,突然一道惊雷响起,她感觉有一把尖锐锋利的刀从她的头顶砍下。
一瞬间,她周身的血液逆流,疼得她声音都发不出来。
接着,“轰”又是一道惊雷,她在死亡的边缘游移着,仿佛连魂魄都在颤抖。
“轰”的一声,第三声了,赵玉婉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震碎了。
魂魄也冉冉离体,无数尖锐的声音向她袭来,凌迟一样的痛苦,魂飞魄散的惊颤,赵玉婉仿佛置身在冰与火的煎熬中。
梦境一样的记忆,像青烟钻入她的魂魄。
赵玉婉仿佛重回死亡的瞬间,这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惊雷,而是一柄长而锋利的宝剑。
长剑穿胸而过,对面的纪少瑜仿佛疯魔一样看不见她。
而她讥笑着,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
“就算你杀了我,又能怎样?”
“她终究还是死在了我的前面。”
看到纪少瑜那骤然而变的脸色,赵玉婉尝到了报复的快感。
可惜那不过是一瞬间,因为纪少瑜的长剑把她的心都绞碎了,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赵玉婉是不甘心死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即便只是她的尸体,纪少瑜也毫不留情地剜去她的双目。
鲜血覆盖身体的时候,她的魂魄怨毒地诅咒着,诅咒纪少瑜英年早逝,诅咒纪少瑜孤独一生,诅咒赵玉娇永不能轮回转世……
赵玉婉都明白了,原来她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那些梦境都不是梦境,而是前生。
可她一直看不清楚,那个在梦里干扰着她不得安宁的人是谁?
直到现在,她明白了,是赵玉娇。
他们竟然重生了,看她那样异样凉薄的目光,不是前世的纪少瑜是谁?
还有赵玉娇那了然一切的目光,提前算计的阴谋。
只是赵玉娇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上一世的纪少瑜那样深爱着她吧?
赵玉婉癫狂地想要发笑。
上一世,她的夫君纪少瑜,竟然喜欢她的堂妹赵玉娇?
所以,赵玉娇该死。
纪少瑜也该死。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她也还会那么做。
纪少瑜忘恩负义,对不起她。
赵玉娇不知廉耻,对不起她。
他们两个就该永生永世下地狱,他们怎么可以重生呢?
他们怎么可以联起手来对付她?
赵玉婉悲愤地想着,痛苦异常。
可她的魂魄摇摇欲坠,开始飘散。
真正的恐惧开始了,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尸首被恶狗撕扯,而她的魂魄也开始四散。
她还没有重新诅咒纪少瑜呢?
她也还没有重新诅咒赵玉娇?
她的身体上怎么没有血?
她的魂魄怎么失去了怨毒诅咒的能力了?
她在怕什么,她的魂魄在怕什么?
明明,她已经死了,不是吗?
那些她拼命想抓住的记忆,像来时那么容易,去时也毫无阻拦。
尖锐的声音像是要叫破这天地,可却没有任何回响。
曾经死得凄惨,魂魄凄厉哀嚎,七日不绝。
可如今却呜咽悲鸣,声嘶力竭地耗尽所有力气,也不见往日血光弥漫的张狂。
雨停了,天上乌云散了。
一缕金光从云层中穿梭而来。
撕裂般叫嚣的声音也消失了。
一缕青烟散在雾中,无人知晓,无人感怀,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被风带走了。
只是在一个坟堆的不远处,躺着一具难以辨认的女尸。
不远处,追来的两人不敢靠近,一个折返回去报信,一个站在远处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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