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宫里,太监李公公步伐轻快地进了太后的寝殿。
只见他进去以后,立即躬身回禀道:“果然不出太后娘娘所料,那蔡敏雪还是忍不住去了翠滴亭。”
太后闻言,目光微眯,轻嘲道:“怎么说也曾是她的未婚夫,既然不知道避嫌,那就别怪哀家心狠。”
“你现在去给长公主传话,就说皇后欲用她的死来设计哀家。”
李公公垂首,立即作揖出去。
消息传到长公主府,长公主于当夜入宫,住在了延福宫里。
…
三年一度的秋闱到了,赵玉娇怕她姐姐忧心,直接住进了姚家。
中秋节在即,因为皇后病重,到也没有大办的心思。
纪少瑜这几日教导完太子以后,并没有回纪府,而是住在了崇明馆。
燕沧澜本以为,晚上有个臣子在宫里,还能陪他下下棋什么的。
结果去崇明馆一看,只见纪少瑜那厮竟然在雕刻东西。
“你想雕东西找个师傅帮你雕不就行了?”
“你要真有空,跟朕论一论这漠北局势啊!”
纪少瑜还坐在木屑里没有起身,听到燕沧澜的话,便放下刻刀,站起来行礼。
燕沧澜知道他下了朝一贯散漫,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纪少瑜拿着刻刀,又准备开始了。
燕沧澜看着他放在一旁的图,眼眸顿时一亮。
“美人灯。”
“你这是做来送给你夫人的?”
纪少瑜点了点头道:“连襟下场,她担心姐姐忧心,去了姚府作陪。”
“她既不在家里,那臣便懒得来回跑,在这里宫里做也一样。”
“希望中秋节去接她回来时,能赶得及。”
燕沧澜看着低眉垂眼,专心雕刻美人的纪少瑜,忽然有点懵。
一直以来,他发现纪少瑜是一个冷心冷清的人。
断案杀人,从不手软。
可要说他心狠吧,对上他那夫人,他能柔顺得不像个男人。
比如现在,他竟然亲手在做美人灯。
这美人灯用纸糊的也就罢了,可这是要先用木头雕刻美人,不知要费多少功夫?
瞧他那图纸,只怕都不是一日之功。
燕沧澜坐了下来,他看着纪少瑜那雕刻之功,着实精湛。
“你这是什么时候学的?”燕沧澜问道。
纪少瑜回道:“七岁。”
那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怪不得做起来熟练得很。
燕沧澜又道:“你这样宠妻是不行的,将来她若是负你…”
纪少瑜“嘶”了一声,他的手被刻刀刻到了,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抬起头,吩咐小太监给他拿纱布来。
燕沧澜见了,立即道:“你不要刻了,朕命宫人造一个给你。”
纪少瑜没动,神情有些阴郁。
燕沧澜知道他生气了,神情有些讪讪的。
这个纪少瑜,你说他什么都行,但就是不能说他的夫人。
纪少瑜把手指包起来,继续刻。
燕沧澜发现自己无声地被驱赶,纪少瑜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起身离开的燕沧澜去了玉芙宫。
蔡敏雪见他来了,迎上去道:“听说今夜纪大人留宿崇明馆,臣妾还以为皇上要跟纪大人下几盘棋呢?”
蔡敏雪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燕沧澜就来气。
他不悦道:“爱妃不是号称京城第一才女吗?”
“既然有爱妃,朕还跟纪少瑜下什么棋?”
蔡敏雪目光微动,话锋一转便道:“臣妾到是想陪皇上下棋,可惜臣妾的身子不能久坐。”
“要不,皇上…”
蔡敏雪的话还没有说完,燕沧澜就道:“怎么,连你也想赶朕?”
蔡敏雪面色一变,连忙道:“臣妾怎么会?”
她听出了皇上的意思,难不成纪少瑜根本不屑招待皇上?
正在她思附的时候,只听燕沧澜道:“那个赵氏竟这样得纪少瑜的心?”
“纪少瑜大晚上给她做什么美人灯,手指都划伤了也没有停。”
“朕不过说怕赵氏变心,他立即就…”
燕沧澜不能理解纪少瑜,虽然皇后也很好,但适当地给予尊重就可以了。
何必宠成这样?
蔡敏雪心里酸成一片,表面却笑意盈盈的。
她挽着燕沧澜的手道:“纪大人清风朗月,从不过问皇上后宫之事。”
“他的家事,不累极官声,皇上又何必理会呢?”
燕沧澜不知道怎么跟蔡敏雪说。
他看中纪少瑜的才能,想扶他做下一任太傅。
纪少瑜重情重义自然是好,至少这样的人他用着放心。
可纪少瑜的软肋也显而易见,他是怕纪少瑜在乎赵氏太过,会有人对赵氏下手。
纪少瑜这样的人物,若是有意报复谁,那后果可真不是他能预估的?
更让他不安心的是,他怕纪少瑜有一天会因为赵氏,做出些疯狂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