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娇快速地抹去眼泪,然后看着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公子,忍不住问道:“大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宋子桓挑了挑眉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
“哦,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呢?”宋子桓问她,笑得眉眼和煦。
“因为你救了我啊。”
“大哥哥,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想知道。”
赵玉娇仰着头,一双荔枝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心软。
“我姓宋,叫宋子桓。”宋子桓笑了笑,准备离开。
“宋子桓?”赵玉娇呢喃,这个名字,似乎太过熟悉。
此时的纪少瑜紧紧地盯着玉娇,丝毫不想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
只见玉娇瞳孔猛然一缩,片刻后,她不敢置信地仔细打量着宋子桓。
纪少瑜的脚忽然往后退了半步,手也不自觉地握了起来,这细微的动作却让宋子桓察觉了。
玉娇不可能知道,谁是宋子桓!
除非……她死后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这个认知让纪少瑜的心仿若高悬而落的石头,终于砸在了实地上。
可因为石头悬得太高,砸得太重,让他觉得周身震动,无法言语。
倘若那么多孤寂的日日夜夜,他不是一个人?
倘若那些深藏的情愫,她并非不知道?
倘若她洞悉他的一切,重来后却依旧将他推向赵玉婉?
那么是不是证明,她心里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他?
现在的一切,所铸造的亲密假象,是不是都因为她知道他的将来,所以才心甘情愿妥协?
纪少瑜忽然一把抓住赵玉娇的手,然后将她往怀里一带。
他几乎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一瞬间抱起来,就朝着拥挤的人潮走去。
赵玉娇慌忙地从他的肩上探头,朝着宋子桓喊道:“子桓哥哥,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我姓赵,叫赵玉娇。”
宋子桓站在原地,他犀利的目光紧锁着那远去的两人,心里满是狐疑。
他被人设计,害当今长公主残了一条腿。
家人为了保他,送他远离京师千里之遥。
顺昌府治下,祥宁县县令,年幼时曾拜他三叔为师,颇有些师徒情谊,因此才在此栖身,准备好好念书。
可刚刚那少年看他的目光,先是惊诧,后是警惕。
那小女娃听闻他的名字后,还一度不敢置信。
他姓宋,名云川,字子桓。
在京城里,知道他表字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更别提,这乡野之地,竟然会有人听闻他的名字而露出异样的表情。
……
赵玉娇确实震惊极了。
宋子桓这个名字,她之所以熟悉,那是因为纪少瑜与幕僚相商事宜时,总是爱提到。
先帝临终托孤的那一夜,她看到了两个权臣的倾轧较量。
一个先帝信任的首辅之臣。
一个今上信任的舅父之亲。
也是那一夜,她从宋子桓的嘴里听见了一个她熟悉万分的名字。
“你以为,赵玉婉死了就结束了?”
“纪少瑜,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宋子桓说完这两句话以后,便走了。
她看着他孤冷的背影,像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在黑夜里穿行。
也是那一夜,她听见纪少瑜冷嘲道:“你说的对,真正该死的人是我!”
往事如烟,风吹既散。
赵玉娇并不敢肯定,这个救她的人,就是朝堂上备受新皇崇敬的誉国公。
只不过,那矜贵不凡的体态,那浓密相似的眉峰,以及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太像了。
……
纪少瑜抱着赵玉娇一直走到来时的山顶,这才将她放下来。
山顶清寒,风声阵阵。
赵玉娇看着纪少瑜冷肃的脸庞,狐疑道:“少瑜哥哥为什么要生气?”
纪少瑜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赵玉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纪少瑜。
片刻后,纪少瑜突然直溜溜地盯着她道:“大街上随便遇到的人,你问人家叫什么名字?”
“毫不相干的一个人,你竟然告诉人家你的名字?”
“赵玉娇,你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赵玉娇傻眼地望着纪少瑜,倘若不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纪少瑜根本不知道宋子桓是谁?
她都要怀疑,纪少瑜是认识宋子桓的了。
哪有人因为一个孩子的言行失当生气的?
“对啊,不相干的一个人,以后说不定也遇不到了,少瑜哥哥为什么还要生气?”
赵玉娇继续问道。
纪少瑜觉得乏力极了,解释什么?
或许她什么都懂,却装作什么都不懂!
那样的解释更显得徒劳无力。
可若是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呢?
不懂宋子桓曾经为了她都做过什么?
不知道曾经他又为她追悔过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什么魂魄相伴?
如果她死后一直在他身边,就该知道是谁害了她的。
可她不知道,不是吗?
纪少瑜苦笑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慢慢蹲下身去。
他握着玉娇的小手,将她揽入怀中道:“对不起,少瑜哥哥不该发火的。”
“少瑜哥哥只是太自责了,差点害你出事。”
“那个人他救了你,你问他的名字,你告诉他你的名字,诚心谢谢他,这些都是对的。”
“是少瑜哥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