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寥寥月色挥洒,几分光亮如萤。
地洞深处,赵玉娇靠着松软的干草,感受着做一只井底之蛙的乐趣。
这个地陷的坑洞,其实并不深。
只不过因为洞口宽,洞里窄,光线照不下来,给人一种深深往下的错觉。
上一世她差点栽下来,对这个洞曾有一时的恐惧。
后来村里的马明不幸掉下来,村里人救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地洞并不深。
地洞是因为下面常年有水流动,土质松软,凹陷形成。
小坡下流淌的溪水,就是从这下面流出去的。
过几年大旱,溪水渐渐干渴,大家顺着流出溪水的岩洞往里面钻,这才发现地洞跟流动溪水的岩洞是相通的。
可那是几年后的事情,现在村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地洞下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赵玉娇听着潺潺的溪水声,闭上眼睛,想着此时家人正焦急万分地寻找她。
可她知道,要想彻底斩断跟二叔一家的关系,最主要是她爷爷奶奶的态度。
只有她爷爷奶奶对她二叔彻底失望透顶,那样才能真正隔断两家的关系。
深夜里,轻微的声响都会异常清晰。
赵玉娇感觉到了头上有些动静,像是人的脚步声。
紧接着,有泥土落了下来。
她连忙起身往岩洞里面躲去,害怕像今天她刚跌下来时,那把从上面用力扔下来的锄头一样。
过了一会,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赵玉娇僵着身体,岩洞里有森冷的寒气朝她袭来,她冷得瑟瑟发抖。
倘若不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孤魂,赵玉娇想,这样阴森的地方,她定是不敢来的。
就在她自嘲着,心道做过孤魂野鬼也有好处时,只听上面传来了重物压倒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然后一根长长的绳子垂了下来。
赵玉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握紧那把锄头,心想往岩洞里面躲一躲。
她很害怕是她二叔下来确认她是不是死了?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家里人发现她和马都不见以后,她二叔一定分身乏术。
可万一呢?
万一就是她二叔呢?
被恐惧层层包围的赵玉娇,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着,倘若她今夜真的死了,魂魄会不会跟上一世那样有幸,还能跟随在纪少瑜的身边时?
猛然听到脚步跳入草堆的声音!
眼帘里只剩一团漆黑,可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又距离她那样近?
仿佛连水声都被心跳声淹没了,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试探地朝着她的方向唤了一声:“玉娇?”
刹那间,赵玉娇听见了胸腔里激流乱撞的声音。
她的眼眶倏尔被滚烫的泪水淹没,她不敢置信地哽咽道:“少瑜哥哥?”
“玉娇!”黑暗中,纪少瑜的手朝着赵玉娇的方向伸了过去。
他慌乱地抓了抓,身体踉跄地往前挪动。
可他不熟悉底下的地形,膝盖撞在了岩石上。
赵玉娇听见闷响的声音,扔掉了锄头,顺着岩洞口出去。
纪少瑜握住了玉娇伸过来的手,一把将她扯入怀中。
纪少瑜紧箍她的力道极大,嘴里恨声道:“你这死丫头,竟然真的敢孤身犯险?”
赵玉娇不敢反驳,她将眼泪全蹭在纪少瑜的胸口,然后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怎么知道?”纪少瑜冷笑。
他将赵玉娇拎到草堆上去,然后点燃了怀里的火折子。
接着火折子的光,他看到玉娇额头上血迹斑斑,那伤口的皮肉肿了一圈,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敲打的。
纪少瑜气得眼睛都红了,映着那微弱的火光,红色的眼瞳显得妖异极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赵玉娇,厉声道:“你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算计吗?”
“算计你二叔一家在村里的人缘!”
“算计你二婶被骂回娘家去!”
“算计你二叔对你下手!”
“可你算计这一切的目的是让自己受伤吗?”
赵玉娇不敢答话!
她看着纪少瑜的眼睛,幽深的瞳孔堆满了血腥的戾气。
她很怕,下意识灭了纪少瑜手里的火折子。
纪少瑜气得浑身发抖,他拉了绳子缠在玉娇的身上,然后两腿抵靠在洞的两边,揪着绳子往上爬。
临走时,他怒声道:“等上去我再收拾你。”
赵玉娇下意识抖了抖,整个人怂得不敢说话。
纪少瑜上去以后,正准备拉绳子,可他猛然发现绳子竟然在晃动。
他惊得拽住绳子大喊道:“赵玉娇!”
下面刚拿到锄头就被猛然拉动赵玉娇连忙道:“我在的。”
“你干什么?”纪少瑜怒吼,连忙往上拉绳子。
赵玉娇吃力地将锄头和绳子合在一起抓牢,然后在纪少瑜的拉动下,慢慢出了地洞。
等到了上面,纪少瑜发现她把锄头带上来的时候,尖厉地嘲道:“很好,连凶器都不忘带上来。”
赵玉娇知道他气得厉害,不敢同他争辩,只是小声道:“那下面有个岩洞可以藏身。”
“掉下去的时候,我怕二叔从上面扔石头,躲进岩洞了。”
“可……可我没有想到,他扔的是锄头。”
“那锄头把子往岩洞倒的时候,磕破了我额头上一点皮,不碍事的,都不疼了。”
纪少瑜没有理会她,而是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连同横在洞口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