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赵玉娇是在哥哥姐姐的守护下睡着的。
赵家的院子里坐满了人,老一辈的陪着赵福明夫妻俩,年轻的一辈陪着赵毅光夫妇俩。
说话的说话,劝慰的劝慰。
纪少瑜来的时候,看见赵玉婵拉着熟睡的赵玉娇道:“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赵玉书在一旁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出声道:“我以后也不欺负你们两个了。”
“怎么,都吓着了?”纪少瑜走进床幔,发现小丫头的伤口都处理过了,此时正睡得很香。
赵玉书伸手捶了纪少瑜一拳,不悦道:“还说呢,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刚刚小丫头一直东张西望的,可不就是在找你?”
纪少瑜笑了笑,出声道:“我去小坡下找她了,没有找到不说,还掉进溪水沟里去了。”
赵玉书发现,纪少瑜的头发还是湿的,显然刚换了衣服就赶过来了。
“玉娇没有什么事,刚刚我娘和玉婵帮她洗澡,都检查了一遍。”
“就是额头和手上有伤,还有脚也受冻了。”
纪少瑜把带来的药包递给赵玉书道:“这个用煮水了给她泡脚,不会留下冻疮。”
赵玉书接过,拍了拍纪少瑜道:“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明天估计还得麻烦你跟着去一趟县衙。”
纪少瑜颔首,他明白赵玉书的意思。
……
二月十四,祥宁县县衙审理了一个蓄意谋害案和一个蓄意偷盗案。
让人咂舌的是,这蓄意谋害的凶手和受害者,竟然是叔叔和侄女。
而且还当堂牵扯出,凶手想要谋害侄女,竟然是因为这个侄女曾亲眼目睹了,她的叔叔想要谋害她的亲哥哥。
真相大白后,在众人唾弃的同时,案子当堂宣判。
赵虎成因屡次蓄意谋害,妄图杀人害命,判三十年牢狱。
杨春兰、杨鹏,蓄意偷盗,判了三年牢狱。
事情告一段落后,赵玉娇便辗转在她爹娘的怀抱里,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后,回家了。
晚饭时,赵福明打发了村里几番上门的人。
家里的大门关了起来,赵玉书和赵玉婵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堂屋里,气息诡异般地静,仿佛落针可闻。
赵玉娇被她奶奶搂在怀里,乖巧得像只睡熟的猫儿。
赵福明疲倦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赵毅光和赵宝满道:“虎成是自作自受,就算他没有被衙门的人抓住,我也会亲自送他去衙门。”
“之前已经把你们都分出去了,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
“从今往后,玉婉和玉安跟着我们二老,由我们二老照顾。”
“毅光找人来修新房,你们夫妻带着孩子们搬出去住吧。”
赵毅光微微颔首,同意了他爹的决定。
眼看二老疲惫又伤心,余红翠便出声道:“爹娘放心吧,赵虎成夫妇作的孽,我们不会迁怒到两个孩子的身上。”
“只要玉婉和玉安还愿意叫我一声大伯母,他们便还是我的侄女侄儿。”
“这么多年,儿媳是何性情,想必爹娘也有所了解。”
“那些背地里害人的事情,儿媳是决计不会做的。”
余红翠表了态度,早就被家中变故惊呆的胡梅连忙道:“爹娘放心,儿媳虽然有些贪便宜的小毛病,可害人的事情是万万不敢的。”
“玉婉和玉安还小,由爹娘教导,自然不会跟二哥二嫂一样。”
“我这个做婶娘的也不敢说对他们如何好,但绝不会在暗地里欺凌他们的。”
赵福明夫妇闻言,心里难以舒展的那口气,总算是散了不少。
大儿子自幼心地善良,旁人尚且宽待三分,更不不用说是自己的侄儿侄女。
小儿子心性憨厚,虽不会认真教导,但却也不会恶意嫌弃。
“行了,你们都各自下去歇息吧。”
“这三天,你们也辛苦了。”
赵玉娇从她奶奶的怀里探出头来,也想走。
这时只听她爷爷道:“玉娇留下,爷爷奶奶有话跟你说。”
赵玉娇缩回她奶奶的怀里,没动。
赵宝满和胡梅几乎是小跑离开堂屋的,到是余红翠看了看失而复得的女儿,目光满是舍不得。
赵毅光半拥着她的肩膀拍了拍,示意她不必过于挂念。
待他们都走了以后,赵福明和王和香带着玉娇去了小阁楼上。
小阁楼上,赵玉娇看着她奶奶在翻柜子,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
她爷爷则静静地凝望着她,神色十分复杂。
赵玉娇知道,她在她爷爷的心里挖了一块肉,略微不安地低下头,心里隐隐难过着。
“玉娇,你恨你二叔和二婶吗?”赵福明问道,眸光落在玉娇包扎起来的额头上。
赵玉娇抬起头,懵懂地望着她爷爷道:“爷爷,我不知道恨是什么?”
“我只是怕,很怕很怕。”
“上一次二叔想要砸我大哥的时候,我就好怕,可我不敢告诉您。”
“二叔把我推进地洞的时候,我也好怕好怕,我额头流血的时候,我还是好怕好怕。”
“我不敢哭,哭起来的时候,感觉周围有好多人跟着我在哭。”
“爷爷,我不恨二叔二婶,我只是很害怕,很害怕。”
赵福明的眼眶倏尔一红,连忙将玉娇楼进怀里道:“不怕,不怕。”
“咱们不恨就好,不恨就好。”
“玉娇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咱们不恨。”
“乖乖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