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姨娘,人家自然不放在眼里。”
“可姨娘毕竟是大房做主的人,她们二房眼里根本没有大房。”
“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柳姨娘又戳了一下盛元惠的脸,“你看看你二姐,她可是正经的大房嫡女,她是怎么对二房的人?”
“她胆小怕事罢了,天天跟着二房的后头,尝点人家扔过来的甜头就满足了。”
柳姨娘叹口气,“不满足又能怎么样?别说是二姑娘了,就算是你爹回来了,也不能说二房什么。”
“以前二叔当官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他辞官了,就是一个白身,爹好歹也是五品呢,有什么可怯的!”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你二叔就算是白身又如何,每次回京,都会进宫面圣,你二婶逢年过节也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不然,国公府的帖子又怎么会常常送到盛府里来。”
提起去国公府做客这一桩,盛元惠又来气了。
柳姨娘明白她的心思,“惠儿,姨娘就你一个女儿,自然盼着你好,你跟三姑娘年纪也差不多,你就多跟她走动走动,要是二夫人肯在你的婚事上出力,那以后才是真的好呢!”
“姨娘,你不知道,盛元宁有多讨厌,上次我请她给二婶说说,也带我去国公府,她那个脸色才难看呢!”
“怕什么,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就捧着她、让着她,她自然不好意思。”柳姨娘在后宅立身多年,自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再说了,就算三姑娘不领情,二夫人自然看在眼里,你那二叔二婶啊,读书多,这样的人最是面皮薄,喜欢叫人捧着。”
盛元惠将信将疑地看着柳姨娘,“可我都已经跟盛元宁闹开了。”
柳姨娘笑了笑,“她不是要把燕窝拿去给二夫人瞧吗?二夫人自然不会处置自己的心腹,不过,总会送些东西过来安抚一下你,到时候你就去一趟蓁蓁苑,感谢一下三姑娘。”
见盛元惠依旧没有转过弯来,柳姨娘只得叹口气,“你若是想让你二婶操心你的婚事,想跟着她们去国公府做客,你就按姨娘说的做,你若是觉得靠姨娘就能给你说来好亲事,你就由着你的性子办。”
为人母总是操心多,柳姨娘继续苦口婆心的说,“你觉得现在是受了委屈,吃的是碎燕窝,若是将来嫁到小门小户,恐怕连燕窝影子都瞧不到。你如今也快十岁了,还能在家里留几年,嫁出去的日子才长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盛元惠饶是再大的脾气也明白过来了。
“姨娘别急,我照你说的话做就是了。”
柳姨娘满意的点点头,“要说呢,二夫人对咱们也不差。”
见盛元惠急着插嘴,柳姨娘瞪她一眼,把她揽在怀里,索性把肚子的话全都抖落了出来。“惠儿,你别老想着大房二房的,不管二夫人是真好假好,咱们由二房的夫人做主,总比大房的夫人做主要强。若是咱们母女俩头上压着个正室夫人,那才是真的没活路了。你是没见过我家小姐,才情相貌是好,可是眼里最容不得沙子的人,若她活着,别说你了,恐怕我现在也就是一个嬷嬷,哪里能过上这好日子。虽说盛府的财权我碰不着,可我在大房也活得自在啊。你生在我肚子里吃了庶出这个亏,可你瞧瞧你二姐,不也在二房讨生活,亲娘不在亲爹不靠的,比你还憋屈。”
元宁跨进屋,解下身上的斗篷扔给丫鬟,见元慈和元祯坐在龙氏两边,正挽着娘亲的手说话,元柔依着元慈坐着,抿嘴微笑。元淳坐在下手,很是拘谨的模样。
她走过去,坐在元祯和元淳中间。
厅堂的桌子不大,却摆满了菜肴,龙氏小半年没有见儿子了,自然是把儿子爱吃的菜全部布置齐了。光是果品就上了四样,全是当盛的新鲜食材。
元宁一眼就瞧中了菊花蜜冻,这可是娘亲最拿手的小食,因着她身子不适,轻易不下厨,寻常可吃不到。
她拿了筷子要去夹,却被身边的哥哥捏住了手。
“来晚了,罚酒一杯!”元祯笑着给她倒了一小杯果酒。
元宁转头,瞧见那酒杯,惊奇的咦了一声。
这杯子刚放在桌上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白色瓷杯,倒上果酒之后竟然忽然变成了透明的,从外边就能看出酒的颜色来。
“哥,我是帮你收拾院子才来晚了,不但不奖我,反倒罚我,这是什么道理?”
“好好好,是我的错!”元祯将倒好的果酒一饮而尽,“这杯子就送给妹妹,当作谢礼了。这杯子可是西域的玩意,上回有个西域游僧到书院,父亲留他下来论了几日的经,走时便送了我两个杯子,我瞧着杯子小,不如就送给小妹了。”
“这次算你过关了,哼!”元宁爱不释手的拿着的酒杯,面上却假意撅起了嘴。
龙氏看着兄妹俩其乐融融的模样,也笑了起来,“先吃饭吧,别一会儿菜凉了。”
盛府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陆行舟回到了盛府。
虽说是知县请他来帮忙断案,但他没有官身,便拒绝了知县的邀请,没有在衙门用饭。
竹萧将他迎进屋,见他一路风尘,忙吩咐人打水洗脸洗手摆饭。
陆行舟净了手,换了常服,见厢房里一切布置与先前离开时候已经大不同了。
屋子里燃着的檀香掺杂着橙子的清甜味。
褥子床单都是素净的浅蓝色,摸起来柔软温暖,还带着一股晒过太阳的清新味道。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