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眸光微凉,原来是已经闯进来过了,他低声道:“可晓得来的是什么人?”
空青摇摇头:“仙不认得那些人,但……桑陌仙君似乎认得他们。”他又顿了顿,“仙被仙君支开不晓得他们了什么,只隐约听到他们提起了阵法之事。”
“好,你先回去照顾杏林。”
空青闻言拱手行礼告退,他轻轻合上房门,暗暗叹息一声。
屋外,白泽藏在袖间的手握紧,指甲刺得掌心发疼。他深吸口气,勾起唇角松开手,慢吞吞踱步到桑陌的院子里。他站在拱门前,许久都不进去,当怀疑变成真实之前的那一刻,委实令人感觉不舒服。
白泽缓了缓,踏进去径直走到院子里。彼时桑陌坐在石凳上悠闲地喝茶下棋,听到声响时抬起头。他朝白泽微微一笑,伸手取了只杯子倒上香茶,手指微动,茶杯稳当地落到他对面。
“我记得这茶是喜欢喝的,难得我泡了一回,你不喝么?”桑陌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泽,他敲了敲桌面,棋盘上黑白棋子飞回各自的棋盒,他将装着黑子的棋盒推过去,“下盘棋?”
白泽微微皱眉,将棋盘放在桌上,取了一枚黑子落下。
桑陌看了眼棋盘,又抬眸看向白泽,那张脸上看不出情绪眸光亦是淡然。他放了颗白子,黑子不急不缓地落下。棋盘上落子声接连响起,他看着棋局走势,白泽的落子方式和以前不一样了,黑子走势很稳,一步步将白子推入困局。
黑子落下许久桑陌都未落下白子,他倏而笑道:“我输了。”他抿了口茶,“你下棋的方式变了,记得你以前喜欢占星位,如今倒是学会落在目了。”
白泽捡起棋盘上的黑子,放进棋盒里:“以前不是不会走目,不过是想要快些结束去休息才走星位。以前不在意输赢,如今却是输不得。”他盖上盖子,将棋盒放到棋盘上,“你这么久和自己下棋,可看出些什么门道?”
桑陌一愣,随即笑道:“本想弃子造劫,却被反咬一口,如今么,自然是再想想别的法子了。你这走势不错,兴许我能学一学。”
白泽勾起嘴角:“事到如今才学,能学得会吗?有些事一旦变成习惯可是很难改过来的,便是你有心想改,也会无意间重蹈覆辙。”
“这不是撕破脸皮被逼入绝境了么,不学都不校你不相信?”桑陌叹息一声,苦笑道,“当初我被软禁起来,是你帮了我,我没忘,后来不是也帮你不少忙么。如今幸得在你这里躲一阵子,该还的恩情我还是会还的。”
白泽沉默片刻,道:“我倒是没料到你是这么想的,将你拉进这里是意外并非我的本意,你想报恩我自然不会拦着。之前空青你有事,方才那些话可是你想的?若都完了,我便回去了。”
桑陌登时怔住,他委实没料到白泽会这么,按白泽的性子不该对着他一顿冷嘲热讽,让他帮忙破除禁锢么?
许久未听到回答,白泽嗤笑道:“还是你想同我将将此处阵法的事,顺道提一提你给他们供了多少消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很久之前,最近一回是你无意间提了阵法二字。”
桑陌张了张嘴没话,好一会才低声道:“如今是彻底不相信我了?”
信任本就是很容易破碎的东西,白泽的信任更是容易弄丢,若再想让他相信他,怕是很难。
没想到白泽却意外地好话:“怎么会呢,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愿意帮我,我为何要拒绝,恰好我这儿也缺人,你很合适。”
桑陌习水术正好可以镇守北边水方位,能助他破阵,即便曾经确实骗了他,但还有利用的价值。破阵之前不必防着他,毕竟他应该也想出去的,不过破阵之后就难了,防着被人反咬一口还是必要的。
如今的他们互相试探互不信任,亦互相利用。
“保重,桑陌。”
罢,白泽转身往外走,桑陌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半晌,他垂下眼眸看着棋盘上的棋盒,眸中神色几番变化。
白泽途经院子时往里面看了眼,里头的榕树依旧茂盛,下方的软榻上似乎落着好几片叶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去那里了,想了想,他还是到了空青屋里。他有意敛起气息放轻脚步声,没有惊动屋里的人。他坐在床沿,伸手在沈时额头上探了探。
有点烫,但稍微好了些。
沈时半睡半醒间察觉自己碰到一个凉丝丝的东西,很舒服。她睁开眼睛,眼前朦胧看不清楚,只隐约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张了张嘴,那饶手指点在她唇上示意她不要话。
她眨眨眼睛,看清是白泽顿时懵了。她一醒来就被空青压着喝了一碗苦药,得知那是她之前闹腾得厉害惹白泽生气的后果,她直觉得不可思议。但听空青描述她的言行,她顿时觉得很羞耻。
如今见着白泽,她难免有点尴尬。
所幸白泽没提起她闹腾的事,只问她有没有吃药,她乖巧地点点头。白泽思忖片刻,终是没问什么,让她好生休息便出去了。
名字的事不急,等她病好了再问也不迟。
不承想沈时的病刚好,杏林便出事了,她倒在自己的院子前,下半身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身上寒气重得很。
此前杏林的院子遭遇大火,如今剩下一堆焦黑的断木和破碎的杂物,谁也不晓得杏林为何突然来这个院子里。空青匆忙把人抱回自己的屋里,却不想自己的屋里炸开白光,顿时被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