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暗叫糟糕,且不谈与黄龙生的交情,便是这黄雀对自己的教命之恩,他也不能承受此雀受此一劫。
只可惜事起仓促,谁也救应不及,只见光芒散去后,空中又飘落几片黄羽,令人更是心惊,而凝目瞧去,已不见黄雀的身子。
原承天正在惊愕,忽见空中出现一名黄衣童子,生得玉雪可爱,只是肩头上却多了一道血痕,一张小脸绷得紧紧,又嗔又怒,手掌向小屋扑去,掌风如山,将那小屋压得粉碎。
那黑衣少女现出身来,傲然而立,身边数道黑气穿梭不定,双手各持一刀,又想向黄衣童子祭去。
原承天心神中立下法旨,同时口中喝道:“魔晋南,怎可如此无礼?”
魔晋南甚感委屈,嗔道:“是他先惹的我。”
黄龙生早用禅识将魔晋南上下打量了,已略知其来历,也喝止了黄雀,道:“原来魔界魔刀流落此处,也难怪黄雀御控不得。”
原承天道:“莫非这黄雀与魔修有些纠葛?”
黄龙生道:“此雀原也是一只凶禽,动辄伤人,别看它身量甚小,昊天凶禽榜上排名不低,名叫黄羽悍隼,后随我修行多年,杀气收敛,反而见不得恶物了。因此今日逢见此魔,便生诛杀之心。“
原承天心中一动,暗道:“这么说来,我倒是可以禅修之道慢慢教化魔晋南,抑其杀气,若是她日后能与悍隼一般,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当下将魔晋南暂收进头顶的定天鼎之中,魔晋南再凶,也冲不出这只鼎去。
黄龙生就让原承天在庭院中坐了,随手布成一域,将原承天也揽在其中。修士的自成之域,最能体现修为心境,原承天细细打量,见此域虽然空无一物,却是空灵沉静,人在其中,就好似念了百遍梵心诀一般,再无一丝杂念。
黄龙生道:“我这禅灵之气虽不伤人,可毕竟是外物,要冲你灵脉,定有几分痛楚,原道友可要小心了。“
原承天笑道:“禅师只管施来。“
黄龙生道一个“好“字,也不作势,但原承天身边忽的就多出三朵黄云,这黄云围在身边时,瞧来倒也寻常,可那云气透过原承天的肌肤,渗入灵脉之时,就觉得全身好似被万针所刺,委实是痛不可当。
原承天本以为自己修成风月之体,对诸般肉身痛楚皆可承受,哪知此次黄龙生是要将自己的风月之体同时锻造的,因此那黄云入体之后,一边透向灵脉,另一边则是自内向外,锻体炼身。
这就像是把原承天的身体,当成炉中的丹药一般,那黄云之气,就是那烈焰猛火,这样内外夹攻,果然是猛恶不可当。
饶是原承天毅力极坚,在黄云初次入体的一刹那,也禁不住闷哼了一声。
黄龙生也不理会,忽的道:。“
原承天微微一怔,刹时明白其意,原来黄龙生是要与自己弈棋,以分其心。
昊天弈棋之法,与凡界不同,不设四方座子,开局就是千变万化,以示世无常情。便微微一笑道:。”
这是与黄龙生的棋子恰成对角,此子一落,便显示出原承天胸中气度与往日不同。
原来弈棋开局时若占了对角,则易成杀伐之局,若只是在旁闲闲落子,则双方各成势力,胜负漫漫,只凭棋艺而定。
原承天来到昊天之后,见到昊天乱局,自然明白,世事如麻,怎样也是理不明白,倒不如手持快刀,斩去乱麻,方能使乾坤一清。正所谓不用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黄龙生见原承天落了这子,微微一愕,他见原承天面容温和,心心更是磊落,原也担心此子虽有大志,却少了杀伐果断,哪知棋局落成,心性毕露,不由得欢喜莫名。
黄龙生不假思索,再落一子,一边施法替原承天冲玄锻体,一边口讲指画,与原承天斗棋。
那冲玄锻体,原是世上最凶险不过的事,而弈棋更是大耗心思,这对二人来说皆是重大考验了。黄龙生禅修大成,倒也不以为然,可对原承天来说,此时若无绝大胸襟,每时每刻担心体内生变,则必定会在棋局上显示出来。
说来这亦是对原承天的绝大考较。
冲玄锻体自是急不得的,可二人于那空虚棋盘上的落子却是越下越快,原来此棋早成大乱之局,此处尚且纠缠不清,彼此又是烽烟再起,边角上是生死之斗,中腹处则是大杀大伐。若是那棋力低劣者,只怕看上一眼,就要头昏眼花了。
黄龙生笑道:“此局同起七处杀局,世所罕见,本禅子有三处不解,还请原道友解惑。”
原承天道:“禅师请说。”
黄龙生道:“观原道友弈棋之法,初来甚是生疏,步步行来,皆是小心谨慎,怎的一遇杀局,倒是不依不饶?”
原承天道:“在下棋道虽疏,其势不可失,好比那棋子皆是苍生的性命,你若是退了半步,便要死伤无数,又怎敢言退?”
黄龙生暗暗点头,又道:“既明知棋道不精,为何却要处处燃起战火,如此一来,又如何兼顾?”
原承天叹道:“世道倾危,乾坤将覆,人在其中,身不由已。”
黄龙生再次赞叹不已,复又道:“奇的是,原道友明明棋道不精,又处处不肯退让半步,原该早就崩溃了才是,怎的我隐隐觉得,我的棋局反倒是不妙了。”
原承天道:“此理在下亦不甚明,或是那天道怜我惜我,不肯让我白费工夫,也就是了。”
说话之间,棋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