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原承天感到疑惑的是,按理说千阴法师应该知道浮塔崩塌之后,众修皆是死无葬身之地,却不知他为何执意追赶自己,自己身上纵有宝物万千,玄承无数,又怎能不顾眼前危局,此实非大智之举。
看来人之贪欲不仅是凡俗之辈的心中魔障,亦是修行的绝大玄关,千阴法师虽能修成九级鬼相,但终于还是逃不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俗语。
等到最后一名修士亦在目光中消失,原承天这才小心翼翼收了域字真言,同时另起慝身法诀,掩护着自己向大修草屋前行。
也就是这片刻停顿,那黑焰已汹汹而至,将大半个七层浮塔皆淹没其中。
不须原承天传下法旨,白斗也知道此刻不能有半分迟缓,它每次被原承天唤出,皆是到了事情最紧急之刻,白斗对此应该是早有觉悟,是以它不惜力气,全速遁去。
此大修草屋原承天虽只去过一次,可仙修之士皆是过目不忘,是以就算是在这茫茫黑焰吞噬了大半个浮塔,方向已是不明的情况下,原承天仍能锁定目标。
也不过半前时辰,那大修草屋已然在望了。
原承天轻轻吁了一口气,此次浮塔之行,着实佳难无比,甚至就算到了此时,亦难测度结局如何,这大修草屋固然可以助他避过浮塔崩塌之劫,可日后如何离开草屋,却是难明。
恨只恨雷神兽去的仓促,没能交待清楚,这草屋在浮塔崩塌之后,是仍然会停留原地,还是一同堕入九渊地宙,在此草屋之中,是要呆上三五个月,还是十年八年,方能回到凡界?凡此种种,原承天一概不知。
回头瞧去,那黑焰虽是来势极凶,想来烧到大修草屋也需要半个时辰,而自己离草屋不过是数十里之遥,可以一瞬而至,是以这黑焰倒不必放在心上了。
原承天收起白斗,以本身遁法缓缓来至大修草屋门前,向远处望去,那座琅阁依然如故,可不久就将毁于黑焰之中了,而阁中所藏也必然一焚而尽,想来也令人太痛。
却不知看守琅阁的青衣老者如何逃过此劫,此人虽只是大修的一道分魂,可经年岁久,早有了自己的灵识,焉会在此坐以待毙?而此魂是否亦知大修草屋会是避劫之所?
是以若是在草屋之中遇见这名青衣老者,原承天是绝不会感到有丝毫讶异的。
他闪身进入草屋,却见草屋依旧,只是壁上原本挂着的画卷已在自己囊中。
原承天暗忖道:“此草屋为何就能供我藏身,是不是我只需安坐不动,就能避开黑焰,那黑焰烧到此处,又该如何?还是这草屋自成界域,不受这浮塔的法则所约?”
正在浮想连翩之际,却听有脚步声从草屋的内室传来,原承天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那青衣老者果然也至此处避劫了,便扬声道:“前辈,在下受雷神兽指点,来此处避劫,若有打扰,还请原谅则个。”
只听草屋内室那人笑道:“原来此处果然可避浮塔崩塌之劫,原道友却一直不肯相告,实是瞒得我好苦。”
听闻此声,原承天全身寒毛都倒竖起来,此人非叶惊海尔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