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法剑就在这山中乱走,一边叫着公子我的名字,一边叫着“杀杀杀”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癫,怕是连她自己都分辩不出了。
也不知转了多久,心中越发觉得空落落的,忽的想起自己身为天一宗长老,这般行径岂不可笑?掠过一方水塘时,步遥环无心瞧了一眼水中的背景,更是吓了一跳。
原来那水中的倒影虽是衣冠不整,青丝斜堕,又是形神憔悴的,却因没了长老的威仪,反倒别有一番风姿。只是这副相貌很久不曾见了,乍见之下,自是吃惊。
说来步遥环虽不算倾国之姿,也是有五分颜色的,只因近来威权日重,不肯稍假他人颜色,自是令人不敢亲近。此刻她心中痛楚,哪里还管得了端座肃重,却不知反倒显出女子的妖饶风姿来。
步遥环见到水中女子,分明就像是瞧着数十年前的自己了。仙修大士,就算不去刻意去修驻颜之术,那相貌变化也是极微的,故而步遥环瞧着水中女子,当年往事便一幕幕自心中涌出来。
她在水塘边落下,将手中法剑抛在一边,至于能否引公子我和原承天前来,心中哪去管她,就对着心中倒影痴痴的想:“我若仍是以前这般,那公子我定会喜欢我了,你这瞧这水中的女子,楚楚可怜,怎不惹人怜爱?这世间的男子,谁会去爱一个只知打打杀杀,冷若冰霜的女子,最疼的反倒是那最软弱,最无用的那一个。”
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这一生简直是个笑话了,她苦心修行,夺权争位,为的不过是压那公子我一头,好让公子我来求恳自己,哪知道越是如此,那公子我却离自己越发的远了。
于是自己这位当年的美貌师姐,今日的天一宗长老,就怎样也及不上一个百无一用的弱女子云裳。
只可惜想通这样的道理,却是太迟了?想到痛处,泪水便一滴滴落进水里,荡起一道涟漪来,等那水波渐渐静了,却照见水中多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这男子的身影也不知在梦中出现过多少次,就算是化成了灰,那也是能一眼瞧得出的。
步遥环定定的瞧着水中的影子,那水中的影子也同样在瞧着自己,只是那影子的目光燃烧着一团火,像是随时都可喷将出来,将自己烧个干净。
步遥环道:“原来他这般恨我,那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法剑虽然就在手边,却也懒得去取,只盼这公子我走上前来,一剑杀了自己也罢。
忽听那公子我轻声道:“以前的步遥环,本不是如此的。”声音既有几分惋惜,又有几分痛悔。若是他早知步遥环对自己如此情深,或许自己对云裳就另有安排,又自有今日心痛。
步遥环听公子我声音温柔,刚才已如死灰的心忽的又生出一丝希望来,便道:“若是我从现在起,就变成以前的自己,又是如何?”她向来声音威严,可此话说来,却多了些一丝温柔,三分胆怯,这声音听来就不像是自己的,乍听之下,也觉害羞。
公子我冷冷的道:“能变得回去吗?“
步遥环心思转了几转,就像这公子我这句话中,是那天规地则一般,藏有许多奥秘。正所谓人到多情便成痴,先前那个杀伐决断,辣手无情的步遥环,此刻也是心思迟钝起来。
可是一瞧见水中倒影的目光,步遥环则是机怜怜打了个冷战,原来那目中怒火已化杀机,就似针似剑,直刺到人的心里去。
步遥环立时明白过来,公子我所说的话,其实指的只是云裳,云裳已死,这事实怎样也是变不回去了,至于自己能否变得回来,却与这公子我有何相干?此人心中,唯盼着亲手杀死自己罢了。而他话中的温柔,也不过是因为想起了云裳……
这般想转回来,满腔痴心柔情就化为冰冷,心中叫道:“也罢,也罢,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若能与你同归于尽,也不枉我识你一场。“
手中法诀暗施,那法剑就祭到空中,分出三缕黑线来,就向公子我身上缠去。
公子我冷笑一声,随手一指,那黑线再也凝束不得,就化成三道黑烟去了。
既然决心与公子我一较高低,步遥环立时便改了刚才幽怨娇怯之态,手中法诀再施,法剑便出霹雳之声,而空中法剑大散青光,依然瞧见剑中有条龙影。
公子我喝道:“祷天之术,有何稀奇,今天之战,誓要取你性命。“
断喝声中,神识无声无息,就向步遥环压了过去,这是瞧出步遥环心神尚未稳固,正可用神识大力压制。而这边神识制敌,手中则取出玉笛来,玉笛发出呜呜之声,这是以声波之力,去与这法剑中的龙影抗衡了。
步遥环被公子我神识压来,就觉得心里烦燥之极,知道自家的灵识,终究不是公子我的对手,而玉笛声波之力,更是将法剑神光的青龙震碎,两条战线,皆是大败亏输。
步遥环忖道:“经这冥界之修,公子我的修为更进一步了。“
其实公子我在冥界法像受损,修为自是大耗,若想真正恢复,怎样也要几年工夫。
幸得在原承天的琅金塔之中,每日得灵域碎片滋养,修行一日,便抵得寻常数日,而金塔的药园之中,本有无妄碧焰留下的一点灵焰,此焰主万物生长,亦对恢复伤势颇有功效。
更重要的是,原承天每隔一段时日,都假借谈玄论道之名来与公子我切磋心法修行。公子我初时只当原承天前来求教,自是乐得倾囊相授,不想原承天就公